吴所畏下意识惊讶不已,要知道之前池骋可从来不进厨房的,连下个饺子都要靠他指导。
如今忙活半天能为他搞出什么来?
他期待地搓搓手,透过黑漆漆的门仿佛看到了一桌子美食,肚子应景地叽里咕噜起来。
他说:“好,我准备好了!不管是什么我都吃,保证给你都吃光!”
得到这句鼓励和应允,池大少立即开门把孩子推进去,自己跟在他后面,门一关换完拖鞋,拉着吴所畏往卫生间走:“先洗手。”
吴所畏洗完手出来兴冲冲直奔餐桌,结果池大少一把拦下他,轻松一抱给人径直送进了卧室,停在衣柜面前放下,命令着:“找到你的睡衣,换上再出来。”
吴所畏委委屈屈地打开这个大衣柜,就看了一眼,那里面充斥着汪洋如海的衣物,鬼知道睡衣埋在哪儿了!
他马上伸手揪住池骋衣角,求来求去:“还没找到就饿死了…能不能吃完饭再换?”
多天不见,吴所畏这思维又直回去了,池骋伸手点他那个发锈的脑袋,一字一顿没什么好脾气地命令:“随便你换什么,总之,立刻把姜小帅的衣服给我脱了,听懂了没?”
“明白!”吴所畏总算醒悟,麻溜拽了件白卫衣黑运动裤下来,他冲池骋晃了晃尺码未知的衣物,信誓旦旦地说,“你去吧,我马上换掉。”
池骋掀开了所有保温盖丢进了洗碗机里的功夫,吴所畏已经套上衣服出来了。
孩子先动鼻子仔细闻了闻,空气中并没有难闻的焦糊味,更没有奇怪的味道,他还没看都是些什么菜,就已经先满意了一大半!
吴所畏想伸胳膊比个大拇指,但是过长的袖子盖住了整个手指。
孩子立即朝天抹下袖管,重新露出大拇指来:“太棒了吧,进步神速,第一次做东西竟然不糊锅!”
池大少立即纠正:“不是第一次。”
吴所畏福至心灵,两个人对视着异口同声道:“梨汤!”
其实按照教程一步步来,他并没出什么差错,就是池骋为了赶上车太心急,梨汤倒出去装进保温杯里没关火,等他送完回来锅底都烧穿了……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告诉吴所畏了。
这回他额外注意火候,致力于能熟但别糊,更多的可就兼顾不到了。
池骋连炒了三道菜都这样,卖相丑,但能吃,并且味道意外地不错。
吴所畏不止夸,还超给面子,大口大口地吃,一勺菜一勺米饭,那么些没食欲的东西经他一吃突然都美味起来,池骋就跟着他落筷,孩子吃了哪个他就吃哪个,品出一点额外的美味来。
最后吴大宝安逸地托着大肚皮瘫在座位上,朝天发出感叹:“我宣布,池骋的厨艺已经超过我了!”
卫衣太宽松,吴所畏看起来还是那么瘦一个,裤子过长,多余的褶皱堆在脚踝处,整个人却不邋遢,反而散发出一股慵懒且满足的气息来。
池骋就那么看着这个吃撑了晕碳中的小家伙,想着要是能天天这么喂饱他就好了。
他不喜欢做饭,但他喜欢养吴所畏。
“我记得你以前很胖。”
“对呀,但是是很小的时候。”吴所畏微眯起眼睛回忆着,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一个高度,
“大概有…这么高的时候!生病了,吃东西消化不良,堆积在体内变成脂肪,胖了就变得好丑好丑,都没有小朋友愿意跟我玩。”
“我跟你玩。”池骋抓住他的手轻声哄,“以后就敞开了肚皮吃,我不会嫌弃你胖。”
“我才不信!”吴所畏这方面聪明的很,都不需要池骋狡辩,直接把他锤得死死的,“我要真是个胖子你就老实了,哪还有后来的死缠烂打,我也早就跟岳……”
吴所畏马上捂住嘴巴,大眼睛匆忙转动,发现无法找补,又硬着头皮继续说:“总之,你就是看上我外表了,后面才发现我人也不错…的吧……”
基本物质生活满足了,又向往上别人了。
岳悦…又是岳悦,吴所畏这家伙是真的长情,从始至终就这么一个女神!
池大少冷笑一声,卡着吴所畏腋下给人直接提起来。
吴所畏像个犯错的新兵蛋子,又像棵愣大葱,站在那儿不敢动,也不敢抬头。
“招惹学校那一圈人我就不说了,那是争光,那是集体荣誉感,我自个儿想法不好我会克制。”池骋话锋转利,“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熬到我俩在一起,还能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他的眼神仿佛一柄利剑,直直插入了吴所畏的灵魂:“你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没有她的位置。”
吴所畏很害怕,但他的心里早已竖起了一道警戒线:
不要对池骋撒谎,撒谎会被一眼看穿。
他十分困难地回应:“还剩…一点点。”
孩子甚至还举手演示,大拇指和食指掐起来,分开了微弱的距离。
“就是,像这个缝隙一样。”
吴所畏的这份坦荡让池骋心里郁结,但是烧起来的怒火反而被奇迹般地按捺下去。
因为他知道,吴所畏已经听取了教训,不再对他进行隐瞒和欺骗了,这是莫大的进步,很难能可贵。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个过分听话的吴所畏时,对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甚至怕被抛弃似的,手越收越紧。
“池骋。”吴所畏声音非常柔软地求放过,小声撒娇,“我会完全忘记她的,真的,你多陪陪我,说不准过了今天我的心里就全是你了。”
事到如今,池骋意识到自个儿真的不能拿吴所畏怎么样,因为他现在心软的一塌糊涂。
对方稍微的求饶示好,就让他忘记了生气的理由,只能一再退步宽容,让两个人好好地在一起。
最终他只是沉声警告:“下不为例。”
吴所畏踮脚亲亲他的脸,变调哄着说:“以后只喊你的名字,池骋!池骋池骋池骋……喊一千遍一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