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您和这些单位是……？”女职员盯着纸面倒抽冷气。
“都是我的产业。”付卫国语气平常。
女职员猛地抬头，目光像黏在他脸上。金缕制衣的时髦衣裳、川味捞的热闹门庭、创汇千万的电器厂——竟全是这个年轻人的手笔！她耳根发烫，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制服下露出的一截衣领：“我、我穿的就是金缕的衬衣呢！”
那抹绣花领子确实眼熟。付卫国颔首：“承蒙惠顾。”
“你们火锅店我也常去！”女职员声音亮了几分，“听说万科电器出口赚了上千万美金？”她悄悄把登记表往他手边推近半寸，钢笔帽上的反光晃过她亮晶晶的眼睛。
“付老板，您真是了不起，涉足的行业都能做得这么出色。”
……
女职员滔滔不绝地聊着，不知不觉间，其他窗口排队的几位姑娘也被吸引了过来。
“您就是金缕制衣的老板？春季新款什么时候上市呀？”
“天哪，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
“居然还是万科电器的老板，太厉害了吧！”
“付老板，您今年多大呀？”
“门口那辆跑车是您的吗？”
“同志，您结婚了吗？有对象没？这是我女儿的照片，要不要认识一下？”
……
人群一下子围了上来，付卫国被挤在中间，感觉压力山大。
他有些无奈，自己明明是来申请电话的，可这些女职员和姑娘们热情得让他招架不住。
尤凤霞见状，心里一紧——这群人该不会是想把付卫国抢走吧？
她立刻拨开人群，挤到付卫国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姑娘和大妈们顿时傻了眼。
“真不要脸，仗着自己漂亮就动手动脚！”
“肯定是想抢先下手，大庭广众的，也不嫌害臊。”
“哼，这么帅的老板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天啊，该不会真是他女朋友吧？这么帅的小哥哥怎么能有主啊！”
众人一脸怨念，却又无可奈何。
见付卫国没有推开尤凤霞，她们心里更不是滋味，仿佛到手的鸭子飞了。
“同志，麻烦先帮我处理电话申请的事吧。”付卫国赶紧提醒道。
再这么下去，他真有点扛不住了。
女职员这才反应过来，脸一红，尴尬地笑了笑：“电话申请得去办公室，需要领导签字。”
她连忙领着付卫国和尤凤霞进了办公室，还不忘瞪了尤凤霞一眼。
“同志，电话申请要走流程，正常情况一年都未必能批下来。”
“不过嘛，要是愿意加点安装费给领导打点，三天内就能搞定。”
女职员给付卫国倒了杯水，悄悄透露门道，希望能博得他的好感。
付卫国又和她详细聊了一会儿。
安装一部电话需要支付大约三千元。
按照常规流程，需要等待很长时间，可能半年甚至一年才能排上。
但如果额外支付一些“劳务费”，审批就能加快。
付卫国明白其中的门道，决定花钱省时间。
他直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钞票，数出五百元作为额外费用。
女职员见他随手拿出三千多元，惊讶不已。
普通人的月薪不过几十元，付卫国的出手让她深感差距。
尤凤霞站在一旁，内心震动。
尽管知道付卫国有钱，但亲眼看到他掏出这么多现金，还是感到冲击。
这笔钱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着付卫国好好干。
这时，邮电局领导陈庞斌走了进来。
看到申请表后，他的态度立刻变得热情。
女职员有些疑惑，平时领导可没这么殷勤。
付卫国递了根烟，把钱推过去：“这是安装费用，麻烦您了。”
陈庞斌看到多出的五百元，却笑着退了回去：“卫国同志，你算错了，这是多出来的。”
“你的申请，上面早就打过招呼了。”
“你这位大忙人整天为国家赚外汇，哪有空来办这些琐事。”
“放心，下午我就派人去给你装好，绝不耽误你的事儿。”
陈庞斌满脸堆笑。
付卫国略一思索，顿时会意。
看来毕局长早就打过招呼，难怪陈庞斌连安装费都不敢提。
他爽快笑道：“那就多谢了，改天和平饭店请你。”
“太见外了。”陈庞斌连连摆手。
一旁的女职员看得目瞪口呆——这劳务费可是不成文的规矩。
往常就算是领导来了，该收的一分不少。
付卫国的面子居然这么大？
女职员脸上发烫，自己刚才真是多嘴，还特意提醒他缴费的事。
人家根本不需要掏这个钱。
办完手续，付卫国起身告辞。
“老板，您这面子真够硬的，足足省了五百块呢！”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大脸面就好了。”
尤凤霞眨着眼睛调侃。
付卫国被逗乐了：“你是我的秘书，我的面子不就是你的面子？”
“您可别哄我。放古代啊，我顶多是您跟前的大丫鬟，您可是王爷派头。”
“我哪能和您比呀。”
尤凤霞小声嘀咕着。
付卫国笑而不语。
上午处理完厂里的订单，下午估摸着装电话的该到了，便带着尤凤霞回四合院。
刚进院门就炸开了锅。
“付卫国回来啦！”
“旁边那不是电视上那个姑娘吗？”
“真人比电视里还俊！”
“这打扮真洋气！”
院里众人七嘴八舌。
这年头大家都穿得朴素，尤凤霞时髦靓丽的打扮格外扎眼。
“卫国，给国家创汇可是大好事！”
“咱们院就数你有出息！”
阎阜贵挤过来谄笑：“现在全院就属你最风光，最有本事！”
贾张氏缩在阴影处，三角眼里冒着妒火，死死盯着付卫国。
她满肚子咒骂，却不敢吱声。
这些婆娘们要是听见她骂人，准会一拥而上，比老贾显灵还吓人。
贾张氏憋得心口疼，只能在心里把付卫国千刀万剐。
院里正喧闹，突听一声，一辆绿色邮车停在门前。
穿墨绿制服的邮递员探头喊道：付卫国同志在吗？来装电话了！
人群地炸开了锅。
老天爷！卫国要安电话了！
这得是多大的面子，跟干部家一个待遇！
往后可了不得喽......
街坊们挤挤挨挨往外涌，孩子们眼巴巴瞅着那辆绿皮车。这年头私人电话可是稀罕物，整个四合院头一遭。
你们这儿的邻里真热乎。尤凤霞从广州来，头回见识大杂院的热闹，新奇得很。
付卫国弹了弹烟灰：人出息了，身边自然都是笑脸。当年他当孤儿时，只有居委会大妈给口热饭。如今混出名堂，连贾张氏那样的蠢货都不敢明着使绊子。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话他算是品透了。
尤凤霞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
师傅辛苦。付卫国迎上去散烟，大前门的红盒在阳光下格外扎眼。陈庞斌没要安装费，他自然不能亏待工人。这牌子在京城是硬通货，几个邮递员接过烟，皱纹里都漾出笑来。
为首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搬着线缆说道：卫国同志，我们这就和您一起去安装电话，保证给您安装到位。
付卫国领着工人们走进家中。
电话主机安装在客厅，工作室里也装了一台分机，方便接听重要来电。
工作人员检查后发现，铜锣巷供销社已经安装了电话，附近就有电线杆，只需将电话线接过来即可。
安装电话最麻烦的就是拉线。偏远地区需要重新立杆拉线，往往要花费好几天时间。但付卫国家附近有现成的电线杆，只需铺设两三百米的线路，既简单又省钱。如果超出标准长度，还需要额外收费。
工人们立即开始布线施工。
尤凤霞作为付卫国的秘书，主动帮忙处理杂务。她跑前跑后，烧水泡茶，为每位师傅都准备了茶水。工人们感受到尊重，干活更加卖力。
许大茂卖完按摩器回来，看见工人在拉线，便凑过来看热闹。发现是付卫国家在安装电话，他立刻上前奉承道：卫国，你可真了不起！我们电影院院长想装电话都被驳回了，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办成了。
付卫国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邻居们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我有个亲戚是单位领导，申请半年了还没排上号，听说送礼都不一定管用。
现在等着装电话的人少说也有十万，排队都排不过来。
那卫国比领导还有面子？
那当然，除了关系还得有钱，光安装费就要上千元，普通人想都不敢想。
这时电话已经安装完毕。尤凤霞招呼道：师傅们先歇会儿，喝口茶。
看着崭新的电话，邻居们都充满好奇。阎阜贵立即说道：卫国，你这是提前实现现代化啊。以后有事能不能借用你的电话？我们按市价付话费。
付卫国虽然精于算计，但从不占人便宜，凡事都算得清清楚楚。
付卫国爽快地说：“行啊，有急事尽管来我这儿打电话。”
邻居们一听，纷纷露出喜色。院子里有了电话，以后办事就方便多了，再也不用跑老远去供销社排队等电话了。
“卫国，我们有事也能用你的电话吗？”
“是啊，我能不能也借个光？”
……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正在喝茶的安装师傅忍不住提醒：“你们说得轻巧，电话费可不便宜，一分钟一块二呢。”
工作人员怕付卫国吃亏，咽下茶水补充道。这么多邻居都想用电话，费用可不是小数目。他们觉得付卫国为人厚道，便好心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