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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十九年,壬午,四月朔。

大都皇城,紫檀殿深处。龙涎香的馥郁,压不住新糊窗纱的浆水气,更掩不住那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血腥余味。殿宇巍峨,金砖墁地,蟠龙柱高耸入藻井,却处处透着股劫后余生的惊悸。宫娥太监垂首屏息,脚步轻得如同狸猫踏雪,生怕惊扰了御座之上那尊沉默的火山。

忽必烈斜倚在铺着明黄团龙锦褥的蟠龙御榻上。龙袍半敞,露出内里玄色暗纹的常服。这位横扫六合、睥睨八荒的大元世祖,此刻却显出了几分罕有的疲态与阴鸷。深陷的眼窝下是浓重的青影,虬髯纠结,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串冰凉的蜜蜡佛珠,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仿佛也沾染了主人心头的郁结,散发着沉闷的压迫感。

阿合马死了。被一柄从经匣里飞出的铜锤,在皇城根下,当众砸碎了头颅。那脑浆迸裂、血染宫砖的景象,如同梦魇,日夜啃噬着这位帝王的神经。王着、高和尚已在柴市口授首,血染黄土。但他们的死,非但未能平息这场风暴,反而如同揭开了大都城最污秽的脓疮——阿合马柄国近二十载,贪墨专权,构陷忠良,爪牙盘根错节,其罪状如滔滔江水,在阿合马身死魂消后,汹涌地拍击着大元朝廷的堤岸!

“陛下,”侍立御榻旁的中书左丞和礼霍孙(史载主持清算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此刻躬身捧着一只尺余长的紫檀木奏折匣,声音沉凝,“枢密院、御史台、中书省三司会审已毕。阿合马及其党羽郝祯、耿仁等,罪证如山,铁案难翻!此乃最终勘定之‘七款大罪’总目,恭请圣裁。”他手中的奏折匣,以名贵的紫檀木制成,四角包镶着繁复的“錾胎掐丝珐琅”龙纹,龙身以金丝掐出轮廓,内填蓝、绿、红诸色珐琅釉料,华贵中透着森严。

忽必烈眼皮微抬,浑浊的目光扫过那华贵的奏折匣,如同看着一件沾满血污的器物。他并未伸手去接,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殿角,巨大的铜火盆里,上好的兽炭燃烧正旺,跳跃的橘红色火焰驱散了殿内一丝春寒。按照蒙古旧俗,新君登基或重大变故后,常行“火盆驱祟”之礼,以烈火净化污秽,祛除邪祟。此刻盆中火焰升腾,扭曲的光影在蟠龙柱和御座屏风上晃动,如同无数不安的鬼影。

和礼霍孙会意,捧着奏折匣,缓步走向那熊熊燃烧的火盆。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决然,双手用力,猛地掀开了那镶着掐丝珐琅龙纹的匣盖!

匣内,并非寻常的奏折。而是厚厚一叠、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纸张!有的桑皮坚韧,有的麻纸粗糙,有的绢帛华贵,甚至还有几片染血的布帛!每一张纸上,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有工整的楷书,有潦草的急就,有血书的控诉,更有无数鲜红的手印、指印!层层叠叠,触目惊心!一股混杂着墨臭、血腥、汗渍和泪痕的复杂气息,随着匣盖的开启,猛地扑了出来!

这便是自阿合马伏诛后,如雪片般飞入中书省、御史台、枢密院,甚至直投宫门的万民血书!是张老石们泣血的控诉!是李三们断指的冤屈!是赵铁臂们无手的悲鸣!是无数被“理算”苛法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汉家百姓,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无声呐喊!每一页纸,都浸透着一个乃至数个家庭的绝望与血泪!

和礼霍孙的手微微颤抖。他不敢细看那些字字泣血的内容,更不敢看那密密麻麻、如同控诉眼睛般的手印。他闭上眼,猛地将整个奏折匣,连同里面那沉甸甸、汇聚了万千血泪的纸张,狠狠倾倒入那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

火焰如同贪婪的巨兽,瞬间吞噬了倾泻而下的纸张!干燥的纸张遇火即燃,火舌猛地窜起数尺高!浓烈的黑烟翻滚升腾,带着纸张燃烧的焦糊味、墨迹的异臭,以及……那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血腥气!

忽必烈依旧倚在御榻上,面无表情。跳动的火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明暗不定。他捻动佛珠的手指,节奏似乎快了一丝。

火舌舔舐着纸张。那些饱含血泪的控诉、那些触目惊心的罪状、那些卑微的祈求与绝望的诅咒,在炽热的火焰中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无数个鲜红的手印、指印,在高温下迅速变黑、碳化,如同一个个被烧焦的、无声呐喊的嘴!

“陛下!”一名侍立在殿柱阴影里的老太监,似乎被这焚烧万民血书的场景所触动,又或许是为了缓和殿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他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竟低声哼唱起来,调子苍凉,正是马致远的《庆东原·叹世》:

“三顾茅庐问,两朝开济臣……”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到头来……”

“麒麟冢上……走马……客……”

老太监唱得低沉而含混,最后“走马客”三字,更是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悲凉与讥诮。在这焚烧血书、清算权奸的时刻,这唱词听来,竟无比刺耳,仿佛在为所有汲汲营营的权贵敲响丧钟。

忽必烈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如同被蝎子蛰了一下。麒麟冢?功名?到头来,不过是荒冢枯骨,任人践踏!这唱词,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刻意维持的冷漠,直刺内心深处那关于权力、功业与身后名的隐秘恐惧。

就在此时!

一阵穿堂风猛地灌入大殿!裹挟着殿外早春的湿寒!

那火盆中燃烧正烈的火焰被风一激,猛地摇曳、升腾!一大片尚未燃尽的、带着火星的黑色纸灰,如同被惊起的乌鸦群,呼啦啦地从火盆中腾空而起!翻滚着,盘旋着,在殿内弥漫开来!

一片边缘焦黑、中心尚存巴掌大小、字迹依稀可辨的纸灰,在气流中打着旋儿,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飘飘荡荡,竟不偏不倚,正落在御榻前蟠龙御案之上!落在一本摊开的、纸张泛黄的古籍之上!

那古籍封面,赫然是四个古朴的篆书大字——《贞观政要》!

纸灰覆盖之处,恰好是书中魏徵谏唐太宗《十渐不克终疏》中的一段朱笔御批:“……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 焦黑的灰烬,覆盖在“知止安人”四个朱砂御批大字之上,显得格外刺目而诡异!

忽必烈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那片落在《贞观政要》上的焦黑纸灰上!又缓缓移向旁边那本摊开的、记载着明君贤臣治国之道的典籍。

“知足以自戒……知止以安人……”

魏徵的谏言,唐太宗的御批,此刻被这阿合马党羽罪证燃尽的灰烬所覆盖,形成了一种无声而尖锐的讽刺!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忽必烈的脸上!他追求的是成吉思汗那般的开疆拓土,是超越唐宗的赫赫武功!可贞观之治的核心,却是克制、是安民、是纳谏如流!而他重用的阿合马,恰恰是这“知止安人”的反面!是刮骨吸髓、激得天怒人怨的祸根!

一股混杂着暴怒、羞惭、以及更深层恐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忽必烈刻意维持的平静!他猛地从御榻上坐直身体!眼中血丝密布,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捻在手中的蜜蜡佛珠串,“啪”地一声,竟被生生捏断!圆润的珠子噼里啪啦滚落金砖地面,四散弹跳!

“杀!”一个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的字眼,从忽必烈喉咙深处迸出!他不再看那火盆,不再看那《贞观政要》,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和礼霍孙,声音嘶哑而狂暴,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传旨!戮其尸!曝于市!诛其党!凡阿合马所荐之官,皆罢黜!其家产,尽抄没!妻女,没为官婢!子侄,流放极边!其罪状……刻碑!立于其府邸墟上!以儆效尤!”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落,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更带着一种被戳破虚伪后的恼羞成怒与彻底清算的疯狂!

“遵旨!”和礼霍孙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应命,不敢有丝毫迟疑。

诏狱深处,水牢的恶臭与血腥尚未散尽。

一间阴冷潮湿的石室内,灯火昏暗。阿合马那具无头的尸身被草草缝合了脖颈,此刻正摆放在一张粗糙的木台上。尸身已开始肿胀发青,破碎的额头被白布裹着,依旧渗出暗黄的脓水,散发出浓烈的腐败气息。

几名行刑的刽子手,皆是诏狱中积年的老手,面无表情,如同处理牲口。一人手持锋利的剔骨尖刀,另一人拿着沉重的铁钩和凿子。

“上头有旨,剖棺戮尸,剐佞碑。”为首的老刽子手声音平板,如同念诵公文,“动手利索点,莫污了地方。”

尖刀划开早已僵硬的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铁钩探入腹腔,勾出早已腐败变色的内脏……沉闷的切割、剥离声在死寂的石室内回荡。没有惨叫,只有尸体被破坏时发出的、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

阿合马豪华府邸,已成一片断壁残垣。抄家的兵丁如同蝗虫过境,将昔日煊赫的相府翻了个底朝天。朱漆大门被砸烂,楠木家具劈成柴火,波斯地毯拖曳在泥泞里,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堆积如山,被兵丁们粗暴地装箱贴封。

府邸正门前那片巨大的广场上,此刻却人山人海,万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汗臭和一种病态的狂热。

广场中央,立起了一座数丈高的木架。阿合马那具被剖腹剜心、支离破碎、散发着恶臭的残尸,被几根粗大的铁链悬吊在半空!尸身赤裸,破碎的头颅低垂,空洞的眼窝“俯视”着脚下沸腾的人群。

木架下方,几名衙役正指挥着石匠,将一块丈余高、打磨光滑的青色巨碑,深深埋入挖好的土坑。碑身尚未刻字,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冰冷的色泽。

“剐佞碑!剐佞碑立起来了!”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呼喊,如同狂潮!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带着风声,狠狠砸在悬吊的残尸上!“噗”的一声闷响,腐烂的皮肉被砸得凹陷下去!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砸死这狗奸贼!”“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为我爹报仇!”“还我女儿!”

无数的石块、土块、烂菜叶、甚至臭鸡蛋,如同暴雨般砸向悬空的残尸!砰砰啪啪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腐烂的尸身在冲击下剧烈摇晃,碎肉、脓血和蛆虫不断掉落!

“闪开!都闪开!”一队如狼似虎的怯薛军骑兵终于赶到,挥舞着皮鞭,试图驱散失控的人群。

就在这片疯狂的混乱中,广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一个简陋的皮影戏台悄然搭起。白色的幕布后,一盏昏黄的油灯亮起。

幕布上,映出了几个造型夸张、面目狰狞的皮影鬼怪——青面獠牙的夜叉,吐着长舌的无常,挥舞钢叉的牛头马面!它们围着一个穿着元朝官服、肥胖丑陋的皮影人,正用钢叉铁钩将其开膛破肚!撕扯出花花绿绿的肠子!挖出仍在跳动的心脏!那官服皮影人发出无声的挣扎,却无济于事!

幕后,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伴着凄厉的胡琴声,唱起了自编的《骂玉郎》:

“剐佞碑前剐佞肉!”

“群鬼啖,笑呵呵!”

“贪得金山银海垛?”

“填不满,无底壑!”

“到头来……”

“心肝喂了狗!骸骨挂高阁!”

“只落得——”

“万民唾骂!千秋罪过——!”

皮影戏的狰狞画面,配上这字字诛心、充满市井俚俗快意的唱词,如同火上浇油!围观皮影戏的人群爆发出更加解气的哄笑和叫好!有人甚至跟着哼唱起来!

“万民唾骂!千秋罪过——!”

吼声汇成一片,如同汹涌的怒潮,拍击着刚刚立起的、冰冷光滑的剐佞碑,拍击着悬吊在半空、被砸得不成人形的残尸,更拍击着这刚刚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却远未平静的大都城!

紫檀殿内,那盆焚烧万民血书的火焰,终于渐渐熄灭,只余下一堆灰白的余烬,在穿堂风中打着旋儿。

忽必烈依旧枯坐御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本被纸灰玷污的《贞观政要》封面。案头,那只镶着掐丝珐琅龙纹的空奏折匣,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反射着冰冷而破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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