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走进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品尝了顿地道的老北京早点。
油条、豆浆配焦圈——这口味也就老北京人好这口,外地人来了还真吃不惯。
或许油条和焦圈他们还能接受,可这原汁原味的老北京豆浆,没几个外地人消受得了。
吃完早饭,何雨柱蹬着自行车载妹妹来到木匠师傅盖九黄家。
何雨柱给盖师父捎来了保定的土产:两瓶张飞酒、一捆祁山药,还有荷叶包着的白洋淀螃蟹和青虾。
盖师父笑得合不拢嘴,拉着何雨柱坐下问道:“听说你去保定看你爹了?见着人没有?”
对这个关门 ** ,盖师父很是挂心。他特意从李怀德那儿打听到,这徒弟家境不易:母亲早逝,父亲跟着寡妇跑去保定,家里就剩何雨柱带着刚上小学的九岁妹妹。
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不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盖师父年轻时日子也艰难,看着这徒弟格外心疼,仿佛在何雨柱身上瞧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见着了,师父。这回去保定见着我爹了。”何雨柱笑着解释,“我和雨水跟我爹好好商量了,他答应过年回来跟我们一起过。”
雨水在旁边偷偷撇嘴。
就你这还叫好好商量?
差点没跟爹动手,把白寡妇那两个儿子揍得那么惨。估计爹是瞧见你这架势才没敢跟你动手。
雨水不知道的是,要是何大 ** 动手打何雨柱,何雨柱绝不会忍着。
盖师父的老伴——何雨柱的师娘,那位缺了两颗门牙的老太太,拉着雨水的手把她带进了里屋。
老太太悄悄往雨水手里塞了四颗大白兔奶糖,压低声音嘱咐她,千万别让他们家老头子知道。
雨水用力点了点头。
她已经不是头一回跟着哥哥来盖大师家了,但总觉得这个缺了门牙的老太太,比盖大师有意思得多。
“那就好,那就好……俺寻思你爹就是一时糊涂,等过几年想通了,自然就回来了……”
“柱子,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得把我这身木匠手艺学扎实。走,师父再教你一招绝活儿。”
老爷子拉着何雨柱,兴冲冲地就要往外走,急着教他做木工。
“老头子,你瞎闹什么?柱子这孩子刚从宝定回来,坐了一整夜的火车,累得够呛,你倒好,没轻没重地拉他去做木匠活?不行,我不同意!”
老太太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声音有点含混。
可就是这么几句含糊的话,偏偏特别管用。
盖大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何雨柱说:“柱子,是俺欠考虑。你师娘说得对,你跟雨水坐了一夜火车,又困又累,赶紧回家歇着吧。想学木匠活儿,以后多的是时间,师父俺这‘藏宝库’里的手艺,都给你留着呢。”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何雨柱有点哭笑不得。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他这位师娘平时话不多,可每次开口,都能让盖大师这匹老野马乖乖听话。
“那行,我听师父和师娘的,这就带雨水回家休息。”
何雨柱告别了盖大师老两口,骑上自行车来到赵山河家。
这次赵山河正好在家,今天上午轮到他休息。他和丰泽园的白师傅轮流调休,每周每人都能休半天,处理家里要紧的事。
“哟,柱子,从宝定回来啦?”
赵山河披着外衣,正蹲在门口抽烟,一见何雨柱兄妹来了,立刻笑着站起身。
“是师父,我刚和雨水出火车站,就赶紧过来看看您和师娘。”
何雨柱一边笑着答话,一边从自行车上往下搬东西。
两瓶张飞酒,外加一捆岐山药材,还有白洋淀的螃蟹与青虾。
“你这孩子,去看你爹还带这么多东西。对了柱子,见到我师兄了吗?他怎么说?”
比起盖师傅,赵山河更在意何雨柱家里的事。
何雨柱点了点头。
“见到了,我爹说年底回来陪我和雨水过年。”
听他这么说,赵山河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算你爹有点良心,放着这么好的一对儿女不管,偏跑到宝定去帮别人家……哎,不说了不说了,不提这些不高兴的。”
赵山河话没说完,就被媳妇马春梅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他不敢再说师兄何大清的不是。
马冬梅怕丈夫没轻没重的话伤了何雨柱的心,赶紧笑着安慰:“柱子,你师父说话直,别往心里去。你爸既然答应回来过年,这就是个好开头。等以后他想通了,就算带白寡妇来京都住也不是不行,你说呢?”
何雨柱连连点头,笑道:“还是师娘想得远,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马冬梅高兴了,抬手拍了拍赵山河的肩膀:“瞧见没?柱子跟我想一块儿去了。你这当师父的,除了做菜,眼光还不如个孩子。”
“行行行,你厉害,我蠢总行了吧?”赵山河吐着烟,没好气地说。
马冬梅拉过何雨柱:“走,柱子,咱不理他,进屋师娘跟你说件好事。”
何雨柱跟着师娘进了屋,雨水早跑去和三丫玩了。
没见着大龙和二虎,一问才知道,放暑假没多久,他们就被父亲送到乡下姑姑家干农活去了。
何雨柱进屋后,先扶师娘坐下,自己才坐好。
一向爽利又热心的马冬梅,终于正式向何雨柱提起了想给他介绍对象的事。
柱子,你已经十八岁了,师娘觉得该给你说门亲事了。别不以为然,我说真的。如今新中国成立,天下太平,不打仗了。要放在前几年战乱时期,像你这般年纪的小伙子,早就当上爹了。
我反复斟酌,替你相中了一位姑娘。她也是十八岁,和你同岁,家就住在正阳门一带。
对了,那姑娘特别能干,继承了家里的产业,如今独自经营着一家绸缎庄,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想着,安排你们见个面,聊一聊,看看彼此是否投缘?
马冬梅语重心长地对何雨柱说道。其实前些日子她就盘算着,要把表姑家的侄女介绍给柱子认识,可见了面总忘记说。今天既然想起来了,非得把这事儿说定不可。
听师娘这么描述,何雨柱觉得这人莫名熟悉。
在正阳门开绸缎庄的十八岁姑娘?
那不正是陈雪如吗?
得了冬梅,你就别坑我徒弟了。赵山河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撇嘴道,你表姑家那侄女娇生惯养的,让柱子跟她相亲,这不是把我徒弟往火坑里推吗?
马冬梅气得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指着赵山河骂道:你个破厨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表姑家的侄女陈雪如你又没见过?人家长什么模样,你摸着良心跟柱子说说。
这次赵山河倒认真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对何雨柱说:柱子,你师娘那表姑家的侄女,长相确实没得挑,标致得很。不过嘛,女人光好看有什么用?娶媳妇又不是请个花瓶回家供着。娶妻娶贤,是要踏实过日子的。
马冬梅一听更来气了,叉着腰反驳:赵山河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表姑家的侄女就不会过日子了?人家是绸缎庄的老板娘,可能有点小脾气,但绝不是不会持家的人!
两口子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何雨柱在一旁看得直乐。
其实,他挺羡慕师父家的氛围,吵吵闹闹才像个家。
不像他自己家,连个能吵架的人都找不到。
看了半天热闹,何雨柱笑着插话:“师父、师娘,你们别争了。你们说的陈雪如,是不是在正阳门开绸缎庄?店名叫雪如绸缎庄?如果是的话,我可能认识。”
他话音刚落,争吵声立刻停了。
“什么?柱子,你认识陈雪如?”赵山河一脸惊讶。
马冬梅也好奇地问:“柱子,你啥时候认识我表姑家的侄女的?以前没听你提过。”
何雨柱笑着解释:“就今天早上在火车上,陈雪如的钱包被小偷偷了。她发现后大喊抓小偷,那小偷正好朝我这边跑,我就顺手把他抓住,把钱包还给了她。”
听完这话,赵山河两口子都愣住了。
“居然……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赵山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不是嘛,这也太巧了!”
马冬梅高兴得直拍手,兴奋地说:“这说明什么?柱子,这说明你跟陈雪如有缘!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车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师娘我呀,就是那个帮你俩牵线的贵人!”
何雨柱听得哭笑不得。
师娘这都扯到哪去了?我跟陈雪如就见过一面,不过是顺手帮她抓了个小偷,怎么就成了千年修得共枕眠了?
我当然也想跟陈雪如那样的漂亮女人在一起,哪个男人会没想法?
可问题是,人家能看得上我吗?
就算她愿意,只要一打听我的家庭情况——没爹没娘,还带着个妹妹——这事儿准得黄。
谁会愿意嫁给我这样的人呢?
何雨柱认真地对马冬梅说:“师娘,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家的情况我自己清楚,陈雪如条件那么好,不可能看上我。我还是想先安心工作几年,等雨水再长大些,能照顾自己了,到时候再麻烦您帮我介绍对象。”
赵山河觉得徒弟说得在理。
柱子才十八岁,找对象急什么?
他是担心找了对象,万一结婚后媳妇跟妹妹雨水处不好怎么办?
自古以来,嫂子和小姑子闹矛盾的还少吗?
但马冬梅坚决反对何雨柱这种保守想法,她认真说道:“柱子,你这么想可不对,就像我年轻时一样。那时我年方十八,长得漂亮,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马冬梅是个俊姑娘?上门提亲的小伙子多得数不清,门槛都快被踩烂了,可我一个都看不上,不知伤了多少男人的心。”
“没过几年,再也没人上门了。我一打听,才知道人家说我成了老姑娘,小伙子们都去找年轻姑娘了,气得我不行。”
“就在我气恼的时候,有个傻小子冒冒失失来我家提亲,我连他长啥样都没看,就对我爹说:我就嫁给他了。”
“柱子你猜怎么着?那傻小子就是你师父赵山河。”
傻柱被师娘这故事逗得哈哈大笑。
赵山河恨不得把脸藏起来。
他实在懒得理自家这婆娘——还年方十八?貌美如花?
你要不是看中我在城里有工作,能愿意嫁我?
算了,你给我生了三个孩子,你说啥都对。
等何雨柱笑够了,马冬梅正色道:“柱子,听师娘一句,订婚又不是结婚,先占个位置,别让人抢走了。陈雪如那姑娘你见过,比我十八岁时还俊,打她主意的男人多着呢。只要你点个头,师娘就帮你安排,让你跟她再见一面。说不定上次你在火车上抓小偷、帮她抢回钱包的英雄事迹,已经让她对你有好感了呢。”
何雨柱仔细一想,觉得师娘说得在理。
他一个单身小伙,母亲早逝,父亲跟着白寡妇去了宝定,家里连个女性长辈都没有。
只有师娘一直操心他的终身大事,盼着他早日找到伴侣。这份情谊,何雨柱会永远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