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爱情公寓，大家都炸了。
“什么？！张伟当主任了？！”子乔刚从活动现场回来，听到这事下巴都快掉了。
“伟东律师事务所！”美嘉比划着，“在市中心最贵的写字楼！张伟有自己的办公室，还有一堆手下！”
一菲摸着下巴：“乔老师这是……给张伟开了个挂啊。”
当晚，大家聚在3601给张伟庆祝。张伟还穿着那身旧西装，但整个人精神焕发，说话都大声了不少。
“我现在也是有团队的人了！”他挺着胸，“郑律师说下个月就让我独立接一个小案子！”
“什么案子什么案子？”悠悠好奇。
“一个……呃，离婚纠纷。”张伟挠头，“不过郑律师说这个案子很简单，主要是让我练手。”
关谷举起酒杯：“张伟，恭喜！你终于实现梦想了！”
“谢谢大家！”张伟眼睛又红了，“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走不到今天……特别是乔老师……”
他看向乔卫东，深深鞠躬。
乔卫东扶住他：“行了，都是自己人。不过张伟，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这个平台我给你了，但能走多远，看你自己。郑律师很严格，你要是偷懒，她真会骂人的。”
“我不怕！”张伟握拳，“我一定好好学！”
那晚张伟喝得有点多，但没醉。他抱着酒杯，看着公寓里这些朋友，心里满满的。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总倒霉的张伟了。
他是张主任。
……
然而，现实很快给张伟上了一课。
律所开业第二周，张伟独立接待了他的第一个客户——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要起诉前夫拖欠抚养费。
案情确实简单：离婚判决书写得明明白白，前夫月薪两万，每月该付三千抚养费，但已经拖欠了四个月。
张伟信心满满地接了。他认真准备了材料，写了起诉状，还特意请教了郑律师。郑琳看了他的文书，点点头：“可以，去立案吧。”
立案很顺利。开庭日期定在两周后。
张伟每天都在准备，把相关法条背得滚瓜烂熟，还模拟了法庭辩论。他觉得，这案子稳赢。
开庭前一天，郑琳把他叫到办公室：“张伟，明天我有个重要会议，不能陪你去。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张伟拍胸脯，“郑律师你放心，这案子没问题的！”
郑琳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说：“记住，法庭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随机应变。”
“明白！”
第二天，张伟早早到了法院。他穿着新买的西装——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虽然心疼，但值。
对方当事人也来了，是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普普通通。代理律师是个年轻小伙子，估计也是刚入行的。
张伟信心更足了。
开庭。法官核实身份，开始审理。
一开始很顺利。张伟陈述事实，出示证据，条理清晰。法官频频点头。
轮到对方答辩时，那个年轻律师站起来，说：“法官，我方当事人最近失业了，目前没有收入，无力支付抚养费。这是失业证明和社保断缴记录。”
张伟一愣。这事客户没说过啊！
法官看向张伟：“原告代理人，对被告提出的新情况，有什么意见？”
张伟脑子一片空白。他准备好的全是针对“有收入但故意拖欠”的辩论，完全没想过对方会失业。
“我……我需要核实……”他结结巴巴地说。
“当庭核实。”法官说。
张伟赶紧给客户发信息。客户回复：“我不知道他失业了！但他以前收入那么高，肯定有存款！”
这话没用啊！张伟急得汗都出来了。他看向对方律师，那小伙子正淡定地整理文件，显然早有准备。
休庭十分钟。张伟跑到走廊，手都在抖。他第一个念头是：完了，要输。第二个念头是：郑律师会不会骂死我？
他拿出手机，想给郑琳打电话，又不敢——开庭前还信誓旦旦说没问题呢。
这时，乔卫东的电话打了进来。
“张伟，开庭怎么样？”
“乔老师……”张伟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可能搞砸了……”
听完情况，乔卫东很平静：“别慌。我问你，对方失业多久了？”
“证明上写的是上个月开始的。”
“那他失业前的收入呢？拖欠的四个月里，前三个月他是在职状态，对吧？”
张伟眼睛一亮：“对！”
“那就抓住这点。”乔卫东说，“失业不能成为拖欠既往债务的理由。另外，你可以申请法庭调查他的财产状况——既然以前收入高，不可能短短一个月就花光所有积蓄。如果他恶意转移财产，就是另一回事了。”
几句话，把思路捋清了。张伟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谢谢乔老师！”
“还有，”乔卫东顿了顿，“记住，你是律师。在法庭上，你就是当事人的依靠。你慌了，当事人就更慌。稳住。”
电话挂了。张伟握紧手机，回到法庭。
再次开庭，他完全换了个状态。
“法官，被告提出的失业情况，我方需要时间核实真伪。但即便属实，也不能免除他之前四个月的债务——其中三个月他是在职状态，完全有支付能力。”
“关于被告目前的经济状况，我方申请法庭调查其银行流水和财产情况。如果发现恶意转移财产逃避债务，我方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最后，抚养费是未成年子女的基本生活保障。被告作为父亲，无论是否失业，都有责任保障孩子的生活。如果确实困难，可以协商减免未来的费用，但不能抵消已有的债务。”
他说得有理有据，条理分明。对方律师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反应，有点措手不及。
法官最后判决：被告需在十五日内付清拖欠的四个月抚养费，共计一万两千元。后续费用，如被告确实无收入，可以另行协商或申请变更。
虽然不是全胜，但核心诉求达到了。客户很满意，握着张伟的手：“张律师，谢谢你！”
走出法院，张伟腿都软了。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手机震动，郑琳发来信息：“听说赢了？不错。回来写结案报告，晚上开复盘会。”
没有批评，没有嘲讽，只是“不错”和“复盘”。张伟鼻子一酸，赶紧仰头看天。
他知道，郑律师肯定一直在关注着这个案子。乔老师也是。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那天晚上，张伟在律所加班写报告。郑琳走进来，放下一个文件夹。
“你的下一个案子。”她说，“民间借贷纠纷，标的三百万。我带你做。”
张伟眼睛瞪大了：“三……三百万？郑律师，我行吗？”
“我说你行，你就行。”郑琳看着他，“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我听了——虽然开局有点慌，但后面处理得不错。乔总没看错人，你有潜力。”
这是郑琳第一次夸他。张伟激动得脸都红了。
“不过，”郑琳话锋一转，“专业上你还差得远。从明天起，每天下班后加学两小时。我给你列了书单，一个月内看完。”
她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列了二十多本书。
张伟接过，用力点头：“我一定看完！”
郑琳走了。张伟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
十八楼的高度，视野很好。他能看见远处公寓的方向，能想象朋友们现在在干什么——一菲可能在备课，子乔可能在算账，美嘉在给万元梳毛，关谷在画画，悠悠可能在背台词，宛瑜在画廊整理作品。
大家都在自己的路上走着。
而他张伟，终于也找到路了。
不是靠运气，不是靠施舍，是靠自己的努力——还有那些愿意拉他一把的人。
他拿出手机，给乔卫东发了条信息：“乔老师，今天的案子，谢谢您。我会继续努力的。”
很快回复：“不用谢我，是你自己争气。早点休息。”
张伟笑了。他收起手机，翻开郑琳给的第一本书。
夜还长，路还长。
但他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