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辉收好钱急匆匆的赶到灯泡厂。
他上次过来这里还是五年前，那次是妈生病住院，躺在医院没人照顾。
当时沈云舒还在上班，陆明辉接到消息赶过来让她请假。
沈云舒在医院照顾了母亲一星期，而他没事人一样正常上班。
这次过来又是因为父亲的事情，但却总感觉不会像之前这么顺利。
陆明辉来到灯泡厂想从之前的路进去，却发现大门的位置已经换了。
他很久没来过这边，甚至不知道灯泡厂两年之前翻新过这件事。
他沿着围墙来来去回回走了两遍，这才终于找对了地方。
陆明辉敲了敲门卫面前的木头窗子。
正在打瞌睡的门卫抬起头来看着他。
“找谁？先在这里登记一下。”
门卫敲了敲面前的登记本，公事公办的说道。
陆明辉想起他以前过来因为沈云舒的关系，厂里的人都给他几分面子。
来的次数多了连门卫都认识他了，他进门都不用登记的。
几年时间不来，门卫早就不知道换了几个。
陆明辉忍着心里的不快默默的登记了。
登记完之后冷冷的问了一句。
“我现在能进去了吧？”
“不慌，你找谁啊？”
“怎么？你还要调查户口？”
陆明辉原本就心情不好，现在态度越发恶劣。
“这是厂里的规定，你要进来找人就必须服从，你要受不了就给我滚蛋！”
门卫也不跟他啰嗦，直接张嘴就骂。
“我找沈云舒，麻烦你帮我把人叫出来！”
陆明辉也大着个嗓门，粗声粗气的说话。
“找沈会计啊，你怎么不早说？”
“沈会计是你什么人啊？是你进去找人，还是我帮你把人叫过来？”
门卫一听说是找沈云舒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沈云舒是我老婆，我找她有重要的事要说！”
“好好好，那请快点进来吧。”
陆明辉被请了进去，他抬起头来趾高气扬的，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
门卫带着他来到沈云舒办公室门口。
门卫敲了敲门，柔声的对她说道。
“沈会计，你丈夫来找你了。”
正在认真工作的沈云舒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一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她知道他们早晚要见面的。
既然陆明辉送上门来了，那就先收点利息吧！
沈云舒开了办公室的门，陆明辉一进来就开始指责。
“沈云舒，你为什么要把我爸送去公安局？你为什么把我妈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爸妈年纪都大了，他们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你这么对待他们，你也太不孝了！”
“沈云舒，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现在发现你真是不可理喻！”
门卫还没离开，陆明辉因为愤怒就忍不住指责了。
沈云舒微微皱着眉头，神色非常不悦，但却没有立刻开口。
门卫脚下一个趔趄，赶紧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他掏了掏耳朵，心里想着这是我能听的吗？
之后他的脚好像被粘住了一样，走路都走不动了。
沈云舒虽然是单独的办公室，但毕竟有几面墙是跟别的办公室连着的。
陆明辉的声音这么大，别的办公室的人除非是聋子，不然不可能听不见。
大家听到有八卦客厅，立刻放下手上的工作竖起了耳朵。
还有些人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兴冲冲的朝着外面看着。
大多数人都有八卦属性，陆明辉突然上门把事情闹这么大，大家想不感兴趣都难。
“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关起门来说？为什么非要闹着去公安局？”
“沈云舒，你也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你就算自己不要脸，难道那几个孩子也不要脸吗？”
“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为了几个孩子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陆明辉不愧是老师，一来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他家里人做的那些事他一个字都不提，一张嘴就是指责沈云舒。
过去的许多年里，陆明辉对她张口就是指责，要不就是提这样那样的要求。
而他自己一直躲得远远的，好像家里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娶个媳妇回去，就可以孝心外包，就可以做甩手掌柜。
他有什么要求只需要动动嘴，自然有人帮他执行。
陆明辉的声音够大，隔壁的同事吃瓜吃的起劲，也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沈云舒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好的呀，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长得慈眉善目竟然还会虐待老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她今天上班心情挺好的，身上穿的也光鲜亮丽的，没想到家里的事情一团糟，这种连家事都处理不好的人，真的能做得好会计的工作吗？”
大多数人都对她提出了质疑，也有人坚决站在沈云舒这边。
“沈会计还没说话呢，大家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沈会计平常是怎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仅凭别人几句话就把她按死，大家觉得合适吗？”
“都别吵了，我们还是听听沈会计怎么说吧。”
还有些人持中立态度，一直都没表态。
陆明辉说够了，终于轮到沈云舒了。
“陆明辉，你说完了？”
不等他回答又接着往下说道。
“我看你也没死啊，为什么你还未满16岁的女儿被人强行带走的时候你一声不吭？”
“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装聋作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比谁都出现的快！”
“你说我把你爸送去公安局，你也不看看他干的那叫人事吗？”
“小芳那么可爱一个姑娘，她学习成绩那么好，甚至很有可能考上重点高中！”
“这么好的孩子，你们不经过我的同意，说要让她嫁人就让她嫁人，你们凭什么啊？”
“先不说小芳还没达到结婚的年龄，就算达到了，你也不看看那夏大勇什么样子？”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又老又丑还喜欢家暴，他前一任老婆就是被打死的！”
“这些情况你有了解过吗？你什么都不问，为了你这几个狗屁儿子，女儿被带走就被带走？”
“你从小到大就对几个女儿非常漠视，我有时候甚至想问，她们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几个女儿从小给你端茶倒水，洗衣服洗鞋，从来没让你干过一点家务活，她们对你还不够好吗？”
“为什么你眼里就看不到她们？为什么你只想着把她们卖掉？”
“陆明辉，亏你还是个做老师的人，你觉得你这种行为，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