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喧嚣散了三个小时，林墨还窝在机房角落的折叠椅上。
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红，指尖还停在键盘上——刚才最后一丝攻击流量被引流到海外服务器时，他的手都在抖。
“林墨。”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墨回头，看见林琴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热牛奶，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片。
“姐……”林墨揉了揉眼睛，“系统日志我都导出来了，攻击源……”
“我知道。”林琴走过来，把牛奶放在他手边，“是陈默的顾问，还有史密斯的人。”
林墨愣了愣，随即打开一个新的终端窗口。
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的Ip链：“你看，攻击从纽约的一个匿名服务器出发，跳了七层代理，最后落在一个瑞士的私人服务器上——注册人是林振涛的离岸公司。”
林琴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名字。
林振涛，她的堂兄，曾经和她一起在林氏仓库搬货的男孩，现在坐在家族信托委员会的席位上。
“还有这个。”林墨又调出一份资金流水。
“史密斯的‘物流产业基金会’，上个月给这个瑞士服务器转了五十万美金——备注是‘技术咨询’。”
机房的空调风突然变凉了。
林琴端起牛奶，却没喝，只是盯着屏幕上的转账记录。
她想起上周林振涛在家族会议上拍着桌子说“林氏要守住底线”，想起他给自己泡的茶，总是比别人多放一片柠檬。
林振涛的办公室在林氏大厦顶层。
他盯着桌上的紧急通知，手心全是汗。
通知是联盟监管局发来的：“请于三十分钟内到局里配合调查，涉及林氏航空物流首航破坏案。”
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台平板电脑：“林总，史密斯先生的消息。”
林振涛接过，屏幕上是史密斯的视频通话——男人的脸藏在阴影里，声音像淬了冰：“证据呢？林墨那小子查到什么了？”
“他们锁定了瑞士服务器……”林振涛的声音发抖，“是你的基金会转的钱。”
视频里传来史密斯的笑声：“钱可以洗，人呢？你以为你那些‘匿名账户’能扛住国际刑警？”
林振涛猛地站起来，椅子撞在文件柜上，发出巨响。
他抓起桌上的钢笔，狠狠扎进掌心：“我不信！林琴凭什么信那小子的追踪？”
秘书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窗外的龙城cbd灯火通明，林振涛却觉得眼前一片黑。
林琴的书房里，台灯的光落在证据袋上。
她把林墨导出的Ip链、资金流水、顾问的证件照，一一放进防水袋里。
指尖碰到袋口的封条，突然想起林振涛小时候的样子——那时他总跟在她后面，喊“琴姐，等等我”，手里攥着偷拿的水果糖。
手机响了，是联盟监管局的回电：“林女士，证据已接收。我们会立即启动调查，同时协调国际刑警冻结相关账户。”
林琴挂了电话，望着窗外的月亮。
她想起首航机起飞时，四胞胎在指挥中心的笑容，想起林墨说“我们拼成最坚固的盾”。
“哥。”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对不起。”
纽约，史密斯的顶层公寓。
男人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攥着一份文件——是林墨追踪到的Ip链截图。
他冷笑一声，拿起打火机，点燃文件的一角。
火焰舔着纸张，映出他扭曲的脸：“林琴，你以为这样就能搞垮我？”
楼下传来警笛声。
史密斯抬头，看见窗外的警车灯闪烁。
他抓起外套往外跑，却在电梯口撞上了两名FbI探员。
“史密斯先生，你涉嫌策划物流破坏案，跟我们走一趟。”
探员出示证件，史密斯的脸瞬间煞白。
他望着电梯里的镜面，看见自己的西装上沾着文件灰，像只落网的蝙蝠。
林氏大厦楼下的停车场，林振涛被两名执法人员带走。
他回头望了眼大厦顶层的灯光，那是林琴的书房。
他想起林琴刚才在电话里的声音：“堂哥，你该去自首。”
手铐铐在手腕上的瞬间，林振涛的眼泪掉了下来。
不是怕，是悔——悔自己信了史密斯的承诺，悔自己背叛了林琴的信任，悔自己亲手毁了家族的根基。
深夜，林琴站在指挥中心的落地窗前。
首航机的轨迹已经消失在夜空里，四胞胎的笑声还回荡在耳边。
她摸出手机，给林墨发了条消息：“做得好。”
很快，林墨回复：“姐，系统修复了。以后不会再有人能破坏我们。”
林琴望着屏幕，笑了。
她想起祖父的话：“林家的孩子，不管走哪条路，都是家族的根。”
此刻，根已经扎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