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幽冥反噬，意志如钢
寂灭神山深处传来的那声蕴含暴虐与终结意味的嗡鸣，如同吹响了总攻的号角。成千上万的寂灭生物，在三头堪比大圣巅峰存在的率领下，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汐，悍不畏死地冲击着寂灭困神大阵的根基。
“轰隆！”
千首魔影万千怨魂头颅同时嘶嚎，无形的灵魂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撞向一面虚空镇龙碑。碑身剧烈摇晃，其上铭刻的定空神纹明灭不定，连带着与之相连的数百道玄黄禁神索都黯淡了几分。
与此同时，那头星辰巨兽的骨架裹挟着碾碎星辰的力量，狠狠撞向另一处阵基节点；而那半人半蛇的古神魔尸骸，则舞动残破黑戟，斩出一道撕裂虚空的寂灭刃芒，直劈符纹网络的关键交汇点。
这三者的攻击，任何一击落实，都足以对局部阵法造成严重破坏，一旦阵基被毁，连锁反应下，整个大阵都可能崩解！
王梓墨盘坐阵眼，承受着来自神山本体的恐怖压力，此刻更是雪上加霜。他脸色一白，纯金气血剧烈翻腾，但他眼神依旧冷静如冰。
“镇！”
他口吐真言，双手结印，将自身圣力与阵法核心紧密相连。头顶的须弥九层塔爆发出滔天神威，混沌气垂落如瀑。
首先，塔身猛然放大，如同一座亘古神山，带着镇压诸天的意志，直接朝着那冲击阵基的星辰巨兽骨架悍然压下！混沌气与寂灭骨甲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竟硬生生将那巨兽压得骨裂筋断，咆哮着沉入下方的雾海之中，暂时失去了威胁。
同时，塔基震荡，道道混沌剑气如同拥有灵性般射出，精准地拦截向半人半蛇古魔斩出的寂灭刃芒。剑气与刃芒在空中碰撞、湮灭，爆发出毁灭性能量风暴，却被大阵之力牢牢束缚在一定范围，未能扩散。
然而，那千首魔影的灵魂攻击最为诡异难防，直接作用于神魂。王梓墨只觉元神如同被亿万根毒针刺穿，剧痛难忍，眼前甚至出现了重重幻象。他闷哼一声，强行运转前字秘，稳住心神涟漪，同时催动者字秘修复元神创伤。
“不能被动防御！”王梓墨心念电转。他分出一半心神维持大阵对抗神山反噬，另一半心神则彻底沉入组字秘的奥义之中。
“玄黄为骨，寂灭为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双手划动，引动大阵之力。那被冲击的玄黄禁神索网络骤然亮起，不再是单纯的防御与封禁，而是开始主动汲取、转化攻击而来的寂灭能量！千首魔影的灵魂冲击波被符纹吸收、扭曲，竟反过来化作一道道无形的灵魂锁链，反向缠绕向魔影本身！
魔影发出惊怒的咆哮，它那由怨魂构成的身体，竟被自己发出的力量所束缚，行动瞬间变得迟滞。
王梓墨得势不饶人，操控须弥塔喷吐出更加炽盛的混沌之火，沿着玄黄禁神索蔓延，所过之处，那些弱小的寂灭生物如同冰雪消融，纷纷化为飞灰。混沌之火更是缠绕上那被暂时困住的千首魔影，灼烧其怨魂本源，令其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
那半人半蛇的古魔见状，眼眶中苍白的魂火跳动，竟生出几分退意，但它受制于神山深处那潜意识意志的驱动，依旧挥舞黑戟攻来。
王梓墨眼中寒光一闪，并指如剑，一道凝聚了不朽圣体本源气血与混沌道则的金色剑罡自指尖迸发——正是他雏形阶段的混沌道剑！
“锵！”
金色剑罡后发先至，与那残破黑戟狠狠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法则层面的侵蚀与泯灭。黑戟上缭绕的寂灭道韵在混沌剑罡下节节败退，戟身发出哀鸣，竟被斩出一道深深的缺口！
古魔身躯剧震，魂火摇曳，显然受创不轻。
一轮激烈的攻防，王梓墨凭借阵法、神器、秘术与自身强横的修为，勉强抵挡住了这波疯狂的冲击。三头领头的大圣级存在一压、一伤、一困，暂时缓解了阵基的危机。潮水般的低阶寂灭生物也被混沌之火清剿大半。
但他付出的代价也极其惨重。强行分心二用，同时对抗内外压力，让他的元神损耗巨大，圣体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纹，需要持续运转者字秘修复。而那神山深处传来的排斥力，一波强过一波，仿佛沉睡的巨兽即将翻身。
王梓墨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淡金色血液，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山巅的神殿。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神山潜意识的反扑绝不会停止，下一次，只会更加猛烈。而他，必须在这幽冥绝地，用自己的意志与身躯，将这囚笼，死死焊住！
他的坚守，是为了给外界争取时间。而此刻的外界宇宙，正沉浸在一片怎样的血色与绝望之中？
血色星空，英魂悲歌
就在王梓墨于归墟海深处独抗寂灭神山反扑的同时，外界的宇宙，已然化作了真正的炼狱。
“仙路已断，长生无望！唯有无尽的血食，方能延续我等帝命！”
冰冷而无情的神念，如同死亡的宣告，响彻在无数星域的上空。生命禁区彻底洞开，一位位古代至尊苏醒，他们撕下了最后的伪装，为了延续那苟延残喘的生命，开始了对万灵最残酷、最彻底的收割。
北斗星域，首当其冲。
太初古矿、葬天岛、仙陵……一道道恐怖的身影走出，他们的气息压塌万古青天，大道在他们脚下哀鸣。至尊所过之处，星辰如同烟花般爆碎，生命古星被抽干所有生命源能，化作死寂的岩石。亿万生灵，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在绝望的哀嚎中化为最精纯的生命精气，如同百川归海，涌入至尊体内，滋养他们干涸的帝身。
“杀！”
有老圣人怒吼，燃烧己身，冲向至尊，想要为身后的族人争取一丝逃命的机会。但无用，至尊甚至未曾看他一眼，其护体帝气便将其震成血雾，生命精华同样被掠夺。
帝兵在悲鸣！虚空镜、恒宇炉、西皇塔……一件件曾经威震一个时代的极道帝兵自主复苏，爆发出璀璨的光华，试图阻挡至尊的脚步。
“嗡！”
虚空镜照出一道仙光，定住了一片星域，想要延缓一位至尊的脚步。那位至尊冷漠抬手，一指弹出，镜光崩碎，古朴的镜身上瞬间布满了裂痕，哀鸣着倒飞出去，神性大失。
恒宇炉喷吐焚天之火，却被另一位至尊张口一吸，连同火焰与炉身本身的道则都被吞噬部分，炉体黯淡，几乎坠落。
这是绝望的对抗。帝兵虽强，但无人主导，面对真正发狂、极尽升华后能短暂重回皇道领域的至尊，依旧不够看。
紫薇星域，同样遭遇了灭顶之灾。一位黑暗至尊降临，其威势要让整片星域走向终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紫薇古星一处生命禁地中，一张陈旧、干瘪、甚至带着霉斑的人皮，自主飞起，迎风而展！它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正的太阳圣力，仿佛一位迟暮的帝者，从永恒的沉眠中被后裔的鲜血与星域的悲鸣唤醒。
太阳圣皇的人皮！
它挡在了那位黑暗至尊之前，虽然残破，虽然只是一张人皮，却依旧爆发出了昔年大帝的部分威势，皇道法则复苏，化作一轮不朽的神阳，挡住了黑暗至尊对紫薇星域的毁灭性侵袭！
“太阳圣皇？！”那位黑暗至尊显然有些意外，随即发出冰冷的嗤笑，“早已坐化万古，仅凭一张残皮，也想阻我？”
惊天动地的碰撞爆发，皇道法则对轰，星河成片湮灭。太阳圣皇的人皮终究是死物，依靠着残存的意志与紫薇星域的信仰念力在支撑，它被打得残破不堪，神性精华不断流逝，却依旧死死抵住，不肯退让半步。
它在用最后的余晖，为紫薇星域，争取着渺茫的生机。
而在宇宙的另一处战场，一位身形枯瘦、面容清癯的老者，踏着虚空走来。他看起来很普通，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与天地相合、与万道共鸣的奇异道韵。
他是盖九幽！
一位另类成道，几乎要迈入那个领域的惊艳存在！
他选择了一位气息相对不那么稳定的黑暗至尊，主动迎了上去。
“以我残躯，焚我道果，极尽升华……为这苍生，讨一份公道！”
盖九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震彻灵魂的决绝。他的气息在刹那间无限攀升，冲破了某种壁垒，短暂地触及到了那个无上的领域！他燃烧了自己的一切，要与一位真正的至尊，同归于尽！
这是悲壮的赴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慷慨！为了身后的生灵，为了心中的道义，他选择了最惨烈，也是最辉煌的落幕。
宇宙各处，类似的悲歌在不断上演。有年迈的准帝怒吼着冲向禁区，最终炸开，只为溅至尊一身血；有强大的圣灵不甘被收割，奋起反抗，被打得形神俱灭；更有无数不知名的修士、凡人，在绝望中祈祷，在哭泣中消亡……
这是一场席卷整个宇宙的血色风暴，是众生与收割者之间最不对等的战争。希望渺茫，黑暗如狱。
而也正是在这至暗时刻，墨渊长老等人带出的，关于归墟海寂灭天尊被暂时困住的消息，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终于穿过层层阻碍，传递到了某些正在浴血奋战的关键人物手中。这消息，能否在这绝望的战场上，撕开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