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打好腹稿,此刻流畅地将编好的故事和盘托出:“说来惭愧。我本是受青云门派来救马天鸣的,追踪到了这海岛之上,他身陷囹圄却固执己见,不肯随我离开。无奈之下,我只得独自寻找脱身之机。偏巧这时,岛上突然全面戒严,我东躲西藏之际,无意间撞破了二当家他们的密谋,这才得知了你们的计划……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借’了老三的光,搭个顺风雕先撤出来。”我刻意将“挟持”说成“借光”,言语间七分真三分假,关键之处含糊带过,不知内情的人绝难分辨。
王念鱼听完,秀眉紧蹙,脸上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浮起一丝古怪的、近乎荒谬的表情,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说呢!你小子……胆子也忒肥了点!在魔教老巢里搅风搅雨,居然还能全须全尾地溜出来,还顺手把我们精心准备的‘顺风雕’给搭上了……”她摇着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几分自嘲,“看看我,兴师动众,调集人手、船只、神雕,砸进去大把银子,结果临了临了,最大的‘成果’居然是你这位搭便车的?想想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被她这番话说得老脸一红,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解释:“王姑娘……九姐,实在对不住!当时真是山穷水尽,别无他法了!万幸没伤到贵组织的兄弟……等老三他们平安过来,我亲自给他赔罪,摆酒压惊!”
王念鱼摆摆手,脸上的苦笑更深了:“罢了罢了,说到底也是我们实力不济,计划不够周详,才会被你小子钻了空子。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认真起来,“你既是石师兄的朋友,又救过他的命,那也就是我王念鱼的朋友。这份人情,我记下了。等老大他们回来,我自会替你周旋。”
我连忙拱手:“多谢九姐!”
气氛稍缓,我忍不住好奇:“九姐,恕我冒昧,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但意思不言而喻。
王念鱼眼神微微一凝,避开了我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江湖儿女,身不由己。有些事,知道太多未必是福。”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感。
我识趣地不再追问。船舱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隐隐传来。
突然,王念鱼抬起头,目光如炬,紧紧锁定我的眼睛,语气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和……绝望?
“寒言,”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海浪声淹没,“你……在岛上这些天,真的有血精吗……或者有接触过‘血精’吗?”
“血精?”我心头猛地一跳,立刻摇头,“没有!那信上是为了让你们相信而编的,那东西是魔教秘宝,据说极其稀罕,我不知道。”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是最后一点星火被掐灭,但随即又燃起更强烈的执念,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你……知不知道,在岛上,怎样才能……搞到‘血灵丸’?”问出这句话时,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血灵丸?!”我失声惊呼,惊疑不定地望着她,“你……你想要血灵丸?”这玩意儿可是用血精炼制的魔教秘药,凶险无比!
“不!不是我要!”王念鱼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深切的痛苦,她别过脸,声音哽咽了一下,“我……我是为了……为了石……”后面那个名字,她终究没能说出口,只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混合着不忍、无奈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难道是石兄他……?!”我瞬间抓住了她话语中的关键,心头剧震!石宙!他想用血灵丸重塑第二丹田?找回失去的武功?!这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他为了恢复力量,难道不惜……不惜触碰魔教的禁忌?他哥哥可是清魔卫的统领啊!这……这简直是玩火自焚!
不对……服用血灵丸的人,只要有血精,体内血灵就不会反噬,理论上未必会完全沦为魔教傀儡,只要……能搞到纯净的血精。但这血精……如今几乎只掌握在魔教手中。我脑中思绪飞转,惊疑不定地看向她,试图从她痛苦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唉……”王念鱼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她抬起手,用指尖飞快地抹去眼角即将溢出的湿意,再抬头时,脸上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失落,“不谈也罢……罢了!”她摇着头,声音低哑,每一个字都透着沉重的无力感,仿佛承载着无法言说的重担。
就在这沉重而微妙的沉默几乎要将船舱压垮时,舱门被猛地撞开!雕头一脸凝重地冲了进来,语速飞快:“九姐!信号已响!所有神雕都派出去了!几十艘快艇也按计划向预定海域全速进发!我们这艘大船必须立刻拔锚启航!远离这座岛礁”
王念鱼瞬间从个人情绪中抽离,恢复了指挥者的冷静干练:“好!立刻启程!记住,等所有快艇消失在视野外,我们再全速转向西南!务必甩掉任何可能的尾巴!那些收钱办事的亡命徒……让他们在前头吸引注意力!”
“九姐放心!”雕头用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人以后还想在海上讨饭吃,就得靠我们影刃的路子!事后我会处理干净,保证不留后患!”说完,他再次匆匆离去。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流逝。不到一个时辰后,几声略显疲惫的雕鸣划破夜空,几道巨大的身影稳稳地落回了大船甲板。我随着王念鱼快步走出船舱,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片狼藉!
五只神雕,两只翅膀上带着明显的撕裂伤,翎羽染血,精神萎靡。回来的几个人更是凄惨:老二半边身子被鲜血浸透,脸色惨白如纸,靠人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