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绣细数着家里的状况,如今家里就剩知竹一个下人,他每天还要伺候小弟,也只能做些一些挑水劈柴的活计,其它的活都要她一个人来干。
陈锦绣每天一睁眼就是干不完的活,打扫院子,收拾屋子,洗全家的脏衣服,做家里人的一日三餐,家里银子不多,什么都要买,柴米油盐一样都少不了,饭食上自己就差了一些,惹的陈父陈母,还有陈锦玉很不高兴。
以往桌上至少七八个菜,吃不完的就赏给下人吃,现在每日就三个菜,一个青菜,一炒当季的时令菜,不如,豆角,土豆,萝卜、韭菜......再就是一个肉菜,也不分什么主仆,就都坐在一起吃,米饭也吃的不是新米,而是陈米,吃到嘴里一股子味道。
他们每天都吃这些,感觉没有一点胃口,“绣儿,每天能不能换个花样做菜,天天都吃这些,都吃腻了,你弟弟读书费脑子,伤神,明天炖只鸡,给你弟弟好好补补。”
“爹娘,家里银子不多,又没其它进项,还是要省着点花,要是还想以前那那样,过不了几天稀粥都喝不上。”
“那你不会想办法吗?你们有,总有人有吧。”
“娘的意思是......”
“你这脑子怎么转不过弯来,跟着二丫头那么久,你点都不知道变通,咱家没有,可以去借呀。”
“我一个外家女,出去给娘家借银子,恐怕没有人借给我,还是爹娘和小弟去更合适。”
陈母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头,“我又没有让你问村里人借,过几天,你去府城找二丫头,问他要钱,她的钱多的都花不完。
你是她大姐,要一点花花,不是应该的嘛!”
“要去,你们自己去,我可丢不起那人。”
“面子重要,还是你弟弟重要,再说了,在自家人面丢人怕什么,外人又不知道。”
陈锦绣一脸不悦,收拾完碗筷,就回自己房里,她干了一天的活,累的腰酸背痛,她满心的委屈,不知道向谁去诉说,难道她不知道吃好的嘛,还不是知道家里没有钱,想省着点嘛。
她想起和小妹,女儿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小妹时时处处都为自己和女儿着想,从不让她们母女受半点委屈,上次好小妹闹翻了,又和女儿断了亲,她那里还有脸去找女儿和小妹,想着想着不由的红了眼眶。
太累了,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许这时间太过劳累,竟然睡过头了,陈母站在门口大喊,“绣儿,你怎么还不起来洗衣做饭,都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陈锦绣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原来是来癸水?了,肚子隐隐作痛,“娘,我身子不爽利,今天家里事情你帮着做一下。”
“不就是来葵水了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以前你在刘家刚生完孩子,不是照样洗衣做饭,现在天气又不冷,咱们家今时不同往日,哪有那么娇气。”
“娘,女儿在刘家受的苦,如今还要在娘家在遭一遍吗,我一心为了爹娘和小弟,什么都听你们的,跟自己的女儿断亲,跟小妹关系也闹僵了,自己的积蓄全部帮小弟还了外债,那么挣钱的铺子也抵给了别人,难道我付出的 还不够多吗?
我为家里任劳任怨,你们还怪这怪那,把我当下人一样使唤不说,我都忍了,你们还想像刘家一样磋磨我,真是让人难过。
现在想想婳儿的话,还真是被她句句都说对了,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通透。
也罢!这家里的活谁爱干就干,我不干了。“
她把陈母推了出去,关上房门,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
她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想,悲伤与悔恨交织在一起,那眼泪就像河水决堤,止也止不住。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没有人来叫她吃饭,起来去厨房找吃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她给自己熬了一点粥,喝完,回房里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锦绣就背上自己收拾好的包袱,悄悄的走了。
陈母早上起来依旧没有叫陈锦绣,就做了四个人的饭食,吃完把锅一洗,直到晚饭时间,依旧不见陈锦绣出来,陈母在也坐不住了,来到她的房门外,现在该休息好了吧,起来做晚饭了。
她在外面叫了好几声,屋子里也没有动静,她用力一推门,门一下就开了,陈母进去一看,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她瞬间意识到不好,立马去找陈锦玉父子.
“玉儿,不好了,你大姐她走了,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肯定会走,家里的活都是大姐干,娘一点忙都不帮,不走等着累死啊!”
“你这在怪娘吗?”
“儿子不敢。”
“她能去哪呢,肯定是去府城找你二姐了,我现在就让知竹把她追回来。”
“大姐和二姐都闹僵了,应该不会去府城,最可能是回大河村了,她在那里有房子有地,还有婆子看家,在哪里不比在咱家强呀!”
“你大姐现在这脾气也大了,娘不过说了她两句,她就记恨上娘了,我的把她找回来,不然家里的活把我一个人能累死。”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陈锦绣就待在大河村,陈母和陈父去了好几次,连门都没有叫开,更别说见面了。
陈锦玉计划在村里办学堂,结果学堂也没有办起来,青竹村的里正来请陈父去当夫子,每个月1两银子,陈父嫌太少,他看那学堂太简陋,住的地方太差,还要自己来回奔波,就婉言拒绝了。
一家人就这样坐吃山空一个月,手里的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米都买不起了,陈锦玉舍不得把马车卖了,他已经坐惯了马车,可是手里实在没有银子,一家人就要和西北风了。
不得已,陈父就去跟族里借钱,族里每家都多少给了一点,多的一二两,少的也有几十文,这一圈借下来,总共就借了不到5两银子。
他们家真是大起大落,从最穷到最富,又到现在的最穷,守着一座几百两的大宅子,不顶吃也不顶喝,有什么用,看着眼前这一幕,仿佛有回到了十几年前。
陈锦玉感觉他在家里读书,一点都读不进去,他还是需要夫子指导,于是他去找陈父陈母商量,“爹娘,我打算回书院读书,在家读,没有夫子指点,我感觉进步甚微。
为了下一次秋闱能榜上有名,我必须回书院。”
“在书院比在家里强,有夫子能指导,有同窗一起讨论题目,进步肯定快,去吧,爹支持你,落榜的人多了,没人会笑话你。”
“可是去府城没有盘缠。”
“那就把马车卖了,哈能卖个100两左右,省着点花用。”
“爹,马车卖了,出行不方便,还不如把这宅子卖了,一下就缓解了压力。”
陈母说道,“这宅子当时修的时候,足足花了700两,你要卖多少钱?”
“娘,要是有人能给500两咱就卖了,最低不能低于350两。”
陈锦玉去里正说们要卖宅子,他都还没有说价,里正就说,“你们家那宅子,村里没有一家能起,你还是去牙行看看。
玉小子,你家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几次问都没问出来,怎么就到了,借钱,卖宅子 的地步,那可是你家的祖宅,你可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