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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国际数学联盟(ImU)总部秘书处的办公室,沐浴在1990年春天一片忙碌却略显刻板的宁静之中。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堆满文件、会议纪要和各色期刊的书架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里漂浮着旧纸张、廉价咖啡和官僚体系特有的、一丝不苟却缺乏激情的气味。这里,是全球数学共同体名义上的协调中心,负责组织四年一度的国际数学家大会(Icm)、颁发菲尔兹奖等重要事务,维系着数学界表面上的秩序与联络。

此刻,秘书长尤尔根·莫泽 教授——一位以动力系统研究闻名、作风严谨、深谙学术政治的资深数学家——正与他的副手,负责学术议程的安娜·玛丽亚·科尔蒂 博士,商讨着下一届,即1990年京都Icm的大会报告人名单。桌面上摊开着长长的候选人名单,上面布满了勾画和批注。

莫泽教授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连续开会带来的疲惫。他拿起一份名单,目光在几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上扫过:巴黎的布尔巴基学派中坚、剑桥的解析数论名家、普林斯顿大学(非高等研究院)的微分几何巨擘、伯克利的数学物理先锋……这些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活跃的、成果丰硕的研究方向,邀请他们作大会报告或一小时报告,是顺理成章、毫无争议的。流程是熟悉的,气氛是和谐的,仿佛一场精心编排、参与者皆大欢喜的学术交响乐。

然而,莫泽教授的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于“房间里的大象”般的不安。他放下名单,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苏黎世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用一种尽可能随意、却依然掩饰不住其中试探与谨慎的语气,开口问道:

“安娜,嗯……我在想……”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关于这次大会的**全会报告人(plenary Lecture)名单……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嗯……扩大一下视野?考虑一些……更具‘前瞻性’的……人选?”

科尔蒂博士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敏锐地捕捉到了上司语气中的不寻常。她是一位精明干练、对数学界格局了如指掌的意大利裔女性。“更具前瞻性?尤尔根,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名单上的候选人,已经涵盖了当前最主流的几个热点方向了。比如……”

“不,不完全是热点方向的问题。”莫泽教授打断了她,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出一个极其重要又极其僭越的名字,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冒险的意味:“我在考虑……我们是否应该……尝试……向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那边……发出一些……信号?比如,是否有可能……邀请一位艾莎学派的成员,来作一个全会报告,或者至少是一个重要的邀请报告(Invited Lecture)?”

寂静。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就连窗外传来的有轨电车叮当声,也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

科尔蒂博士脸上的职业性微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惊讶、难以置信、以及一种“你疯了么”的荒谬感的表情。她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不可思议的提议。

好几秒钟后,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一种苦涩的、近乎自嘲的苦笑,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某种巨大存在的敬畏与无力感。

“尤尔根……我亲爱的尤尔根……”科尔蒂博士摇着头,用手指无力地指了指天花板,又指了指他们周围这间虽然整洁、却难免带着官僚机构平庸气息的办公室,“你……你确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向艾莎学派……发出ImU的‘邀请’?”

她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仿佛在谈论一个禁忌的话题,语气中充满了生动的、令人沮丧的比喻:

“这感觉……这感觉就像是什么? 就像是我们中世纪某个偏远地区的小小修道院——对,就是我们ImU,这个负责清点一下各地修士人数、协调一下祈祷时间表的事务性机构——试图给远在罗马的教廷枢机主教团,发去一份盖着本院院长印章的、措辞恭敬的正式函件,通知他们:‘尊敬的各位阁下,本年度地区祈祷大会即将举行,诚挚邀请您们派一位代表,莅临指导,并就‘如何更有效地进行祈祷’这一主题,发表重要讲话。’”

莫泽教授被这个过于精准和刻薄的比喻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科尔蒂博士却不依不饶,继续用她那带着浓浓意大利式夸张的语调,描绘着这幅荒诞而真实的图景:

“不!甚至还不如这个!我们ImU,在艾莎学派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里——在格罗腾迪克陛下、德利涅陛下、志村骑士他们看来——我们可能连个像样的‘修道院’都算不上! 我们顶多算是个……算是个负责给各大教堂分发蜡烛和圣饼的‘总务处’!或者是个负责登记朝圣者名单的‘接待站’!”

她越说越激动,拿起桌上那份印着ImU徽章和“国际数学家大会”字样的精美邀请函模板,在空中挥舞着:“而我们呢?我们还在这儿一本正经地讨论,该用哪种型号的纸张、哪种字体的措辞,去给‘罗马教廷’发邀请!尤尔根,你想想,格罗腾迪克陛下,那位活在数学的‘理念世界’里、据说每天都在思考如何用‘动机’(motives)重新定义宇宙基本结构的‘教皇’,他办公桌的某个角落里,会不会有一个标着‘ImU’的篮子,专门用来存放世界各地类似我们这样的‘地方性学术团体’发来的、雪花般的、他可能永远不会拆开的邀请函?”

“就算,”科尔蒂博士喘了口气,语气稍微平复了一些,但苦涩意味更浓,“就算我们万分幸运,这封信没有被直接扔进废纸篓,而是被某位好心的‘红衣主教’(比如德利涅陛下)看到了,他会怎么想?他会微微挑起眉毛,用那种平静得让人无地自容的语气对他的助手说:‘哦,ImU……京都大会?很有趣。但我们最近正在试图理解无穷维代数簇的导出范畴在量子场论背景下的非交换变形,时间上恐怕……而且,这种……面向广大数学家的综合性报告,似乎不太符合我们当前的工作方式。’”

莫泽教授默默地听着,脸上火辣辣的。他知道科尔蒂博士的话虽然尖刻,却句句属实,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疑虑与自卑。ImU,这个对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数学家来说都代表着崇高荣誉和国际认可的机构,在艾莎学派面前,确实散发着一种难以摆脱的“局外人”和“行政人员”的气味。

他回想起邀请其他顶尖数学家时的情景。无论是巴黎的高傲天才,还是剑桥的资深爵士,亦或是莫斯科的强硬派,在收到ImU大会报告的邀请时,纵然有日程冲突或个性使然的推脱,其回应中也总会带着一份对ImU这一平台本身的尊重与认可。这是一种对等机构之间的交流,是学术共同体内部的荣誉授予。

但面对艾莎学派,这种对等感 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令人绝望的层级差距。学派成员几乎从不主动参加ImU大会(除非在普林斯顿本地举办)。他们的重大成果,往往通过预印本、在《数学发明》或《数学年刊》上发表,或者干脆以专着形式出现,无需也不屑于通过ImU这样的平台来“宣布”或“认证”。ImU的菲尔兹奖章?对于格罗腾迪克、德利涅 这个级别的人物而言,那或许更像是一件给天才儿童准备的、制作精美的“玩具”。他们的奖项,是数学史本身,是以其名字命名的定理、理论和猜想。

这种差距,源于最根本的“学术产出模式”和“价值评判体系”的不同。ImU维系的是一个广泛的、基于论文发表、会议交流、奖项激励的“现代学术体系”。而艾莎学派,则更像一个专注于“数学本身”的、带有中世纪修道院色彩的“知识生产共同体”,他们追求的是对数学宇宙最深层律法的发现与表述,其成果的呈现方式(如格罗腾迪克的EGA、SGA)本身就是一种全新的数学语言和范式的创造,超越了常规的“论文”范畴。

“可是……”莫泽教授不甘心地、微弱地争辩道,声音干涩,“ImU……毕竟是全球数学家的联盟……我们有责任……反映数学发展的全貌……艾莎学派的工作,是这个时代数学最重要的进展之一,如果大会完全没有他们的声音,这……这会不会是一种缺憾?甚至是一种失职?”

科尔蒂博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她理解莫泽教授作为秘书长的责任感和理想主义。

“尤尔根,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这不仅仅是‘邀请’的问题,这是……次元壁的问题。”她用了年轻人爱说的词,“我们和他们,仿佛生活在两个数学的‘宇宙’里,遵循着不同的物理定律。我们的‘邀请’,就像二维世界的纸片人,试图邀请一个三维世界的神灵来参加我们的平面聚会,我们甚至无法向祂准确描述我们聚会的‘空间’是什么样的。”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而且,你想想,就算……我是说万一……他们中的某位,比如比较‘入世’的德利涅陛下,真的答应了邀请,来了京都。然后呢?他站在全世界的数学家面前,作一个‘一小时报告’。他讲的会是我们大多数人能听懂的吗?他会讲朗兰兹对应在平展上同调下的几何实现?还是 motives 的万有上同调理论?台下除了极少数顶尖专家,几千名数学家,包括很多菲尔兹奖得主,恐怕都会像听天书一样。那场面……是彰显数学的统一,还是更加残酷地揭示数学的割裂与层级?”

莫泽教授彻底沉默了。他颓然地靠回椅背,望着窗外。科尔蒂博士的话,像一面冰冷的镜子,照出了ImU在真正的数学“神域”面前的无力与尴尬。他意识到,向艾莎学派发出邀请,不仅仅是一个礼节性或技术性问题,它触及了现代数学共同体内部最深层的结构矛盾与权力现实。

“也许……”莫泽教授最终艰难地开口,声音充满了疲惫与妥协,“也许我们可以……换一种更间接、更谦卑的方式?比如,在大会的专题分组(Section)设置上,明确设立一个‘算术几何与朗兰兹纲领’的专题,然后……将邀请函发送给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请他们代为转达,并诚挚地表示,我们衷心欢迎学派任何成员,以任何他们觉得合适的方式参与……不指定报告形式,不设定主题,完全尊重他们的意愿?”

科尔蒂博士点了点头,这大概是唯一可行、也是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的方案了。“这或许……可以试试。至少表明了我们的态度和敬意。至于结果……”她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听天由命”的表情。

讨论结束了。京都Icm的邀请名单上,最终没有出现艾莎学派核心成员的名字。那份精心措辞、盖着ImU鲜红印章的邀请函,将会以最谦卑的方式,寄往普林斯顿,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能否激起涟漪,无人可知。

办公室里恢复了宁静,只有打字机敲击的嗒嗒声。莫泽教授望着那份即将发出的名单,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再次清晰地认识到,ImU这个凡尘数学世界的“联合国”,在艾莎学派那座由绝对理性与深刻洞察构筑的、云雾缭绕的“奥林匹斯山” 面前,是何等的渺小与微不足道。数学的版图上,存在着无法用行政手段弥合的、令人绝望的疆域与层级。而零点的未尽之路,其最前沿的探索,早已由那群“神只”,在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上,悄然行进了很远,很远。

(第五卷中篇 第十八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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