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谁人不知，这位魔尊修炼禁忌邪功，杀得正道修士血流成河，就连几大宗门的长老联手，都只能勉强将他逼回魔域。传闻他因邪功反噬，经脉尽毁，再难有子嗣，性情也愈发暴戾，近百年死在他手里的修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苏念吓了一跳，行了礼：“前辈，弟子迷路了，这就离开，绝不敢打扰您……”
夜渊轻笑一声，身形一晃便已站在她面前。猩红的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他俯身，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迷路？青云宗的小蝼蚁，倒是会找地方迷路。”
他的指尖带着股奇异的寒意，苏念甚至能感觉到他体内翻涌的暴戾灵力，像困在牢笼里的猛兽，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她闭上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听见他忽然“咦”了一声。
“你的灵根……倒是干净得有趣。”夜渊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探究，“像块没被污染的璞玉，用来……或许正好。”
苏念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骤然收紧，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
绝望之际，脑海里忽然响起009的机械音“检测到关键任务人物夜渊，当前黑化值95%，任务目标：降低黑化值至0%，助其修复身体，达成和解结局。”
苏念猛地睁开眼，视线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夜渊的脸近在咫尺，鼻梁高挺，唇线锋利，俊美得带着股淬了毒的妖异，可眉骨的弧度、下颌线的棱角。
竟与记忆里顾辰低头给她掖被角时的温柔侧脸，与萧怀烨执剑护在她身前时的坚毅轮廓，有着惊人的重合。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砰砰”的声响几乎盖过了耳边呼啸的冷风。那些被她小心翼翼封存的记忆碎片忽然炸开——顾辰掌心的温度，萧怀烨剑穗扫过手背的触感，还有此刻夜渊指尖冰凉的寒意，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刺得她眼眶瞬间红了。
她在心里急切地呼喊，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009！你现在有权限吗？能不能查？查他的灵魂波动，查他的生命印记……他是不是……是不是和顾辰、萧怀烨一样？”
系统空间里的淡蓝色光屏似乎闪烁了一下，009的机械音难得带上了一丝迟滞“权限不足，无法调取任务人物深层灵魂数据。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建议保持冷静，当前任务世界危险等级极高，暴露异常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苏念咬住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权限不足？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长得一样？为什么我看到他，会想起顾辰给星逸系红领巾的样子，会想起萧怀烨在城楼上对我笑的样子？”
夜渊看着怀里突然红了眼眶的小修士，眉峰微挑，指尖的力道松了些。他能感觉到她体内微弱却异常干净的灵力在颤抖，像受惊的幼鹿，可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却不是单纯的恐惧，倒像是……委屈，还有某种他读不懂的、近乎怀念的酸涩。
“哭什么？”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惯有的不耐烦，指尖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泛红的眼角，“怕了？刚才闯进来的胆子呢？”
苏念没听见他的话，满脑子都是009那句“权限不足”。她望着夜渊眼底翻涌的戾气，忽然想起顾辰刚得知她怀孕时眼里的星光，想起萧怀烨临终前望着她的不舍——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明明一个温润，一个忠烈，一个暴戾，可那张脸，那瞬间掠过眼底的某种特质，却像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
“你到底是谁……”她喃喃出声，声音轻得像叹息。
夜渊眸色一沉，掐着她下巴的手骤然收紧：“本座是谁，轮得到你这蝼蚁置喙？”磅礴的戾气瞬间压来，苏念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却在意识模糊的前一秒，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那一闪而逝的、极轻的颤抖，像在克制着什么。
这细微的停顿，让苏念心头猛地一跳，这不是错觉！
顾辰给她揉腿时，总会在她喊疼的瞬间顿住；萧怀烨给她递药时，总会先自己试一口温度。而眼前的魔尊夜渊，在她落泪的那一刻，也下意识地收敛了戾气。
她在心里重新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009，不管你能不能查，这个任务，我会认真完成的。”
哪怕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哪怕前路遍布荆棘，她也想弄清楚，这张熟悉的脸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故事。或许是她太贪心，总想在冰冷的任务世界里，抓住一点属于“他们”的影子。
夜渊看着怀里突然安静下来的小修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看不懂的执拗。他冷哼一声，松开手，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提起来：“既然敢闯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留着你这干净灵根，或许还有点用处。”
红衣猎猎，裹挟着她往魔域深处走去。苏念被他提着后领，脚尖离地，却死死盯着他发红的耳尖——那是顾辰说谎时会有的模样，也是萧怀烨害羞时的样子。
她轻轻吸了口气，雾气里的血腥气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
不管你是谁，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走向绝路，而她现在，还是他掌心里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