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的话语“我选他”在空气中回荡，随着他手指的轻触，屏幕中那人手中的笔尖在合同上凝固，仿佛时间也随之停滞。
几秒的沉默后，那人猛然站起，抓起话筒，开始揭露陈溪瑶父亲被陷害的往事。
直播画面如同病毒般在各大平台蔓延，弹幕如同烟花般炸开，有人惊呼“这是陈董旧部”，有人疑惑“陆言怎会知晓这些”。
陈溪瑶如同雕塑般站立，目光紧锁屏幕，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如同风中的树叶。
李婉儿迅速启动音频增强程序，将那人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录入备份硬盘。
灰隼的声音忽而卡顿，系统界面闪烁着红光，提示音断断续续：“情感共鸣……超载……全球节点……激活中……”
陆言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屏幕或任何人身上，他低头凝视自己的双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节奏稳定如同编写好的程序。
蛇纹停留在他的眉心，既不上爬也不消退。他的表情平静，眼神空洞，但操作却未曾停歇——镜头切换、证据标记、关联账户冻结，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他在说什么？”李婉儿低声询问陈溪瑶，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些暗语……你能听懂吗？”
陈溪瑶轻轻点头，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喧嚣淹没：“我爸以前教过我。他说如果有一天听到‘青瓷不裂，釉色藏锋’，就代表他在求救。”
屏幕中的男人恰好说出了这句话。陈溪瑶的眼泪瞬间滑落，她没有擦拭，也没有移开视线。她向前迈出一步，手轻轻按在陆言的肩上：“你记得这个？”
陆言没有回答，也没有转头。他只是继续操作，手指轻点新窗口，调出一段加密日志。
灰隼恢复运行，语气急促：“密钥触发全球共鸣，理事会已锁定信号源，预计三分钟内抵达现场。”
李婉儿迅速拔下硬盘塞进外套夹层，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陈溪瑶的手腕：“我们得离开。”
“不，”陈溪瑶甩开她，“数据还没传完，他还没醒。”
陆言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在聆听某种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然后他重新低头，手指飞快输入一串指令，系统界面弹出新窗口——全球地图上亮起十几个红点，分布在不同国家。
“密钥持有者。”灰隼说，“共鸣激活潜在节点，情感网络正在重组。”
李婉儿愣住：“意思是……还有其他人能唤醒类似系统？”
“不止唤醒。”陈溪瑶盯着地图，“他们能反抗理事会的情感格式化。”
陆言的手指再次动起来，这次不是操作界面，而是点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陈父生前留下的语音备忘录，编号从01到47。他点开第23号，播放键按下，传出一段哼唱——和之前陆言无意识哼的旋律一模一样。
陈溪瑶捂住嘴，眼泪止不住。李婉儿一把抱住她肩膀，低声说：“他没忘，他只是记在骨子里。”
灰隼再次发出警报：“人格锚点归零临界，建议强制休眠。”
“别关他。”陈溪瑶挣开李婉儿，双手撑在控制台边缘，“让他做完。”
陆言没有理会警告，继续点开下一个文件。这次是文字记录，标题写着“给未来的人”。内容只有两行字：“若蛇纹停驻眉心，说明你还活着。去找其他持钥者，他们是你最后的战友。”
李婉儿倒吸一口气：“这是……留给陆言的？”
无人回答。陆言已经点开第三个文件，是一段视频。画面里陈父坐在书房，身后书架摆满古籍。他直视镜头，说：“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系统选对了人。别怕遗忘，情感比记忆更顽固。”
视频结束，陆言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停了几秒，最终点了保存。蛇纹在他眉心微微发亮，像呼吸般起伏一次，然后彻底静止。
灰隼沉默片刻，突然换了个语气：“检测到残留意识波动。系统进入无指令托管模式，后续操作将由生物本能驱动。”
李婉儿看向门口：“理事会的人到了。”
陈溪瑶抓起陆言的手腕：“我们带他走。”
陆言没有反抗，任她拉着起身。脚步有点虚，但没摔倒。他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面还显示着全球地图和闪烁的红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李婉儿读出了口型：“下一个……找他们。”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陈溪瑶拽紧陆言，低声说：“抓紧我。”
陆言点头，手指无意识攥住她袖口。蛇纹未散，眼神依旧空洞，但脚步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