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白浪牙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领袖,玄龟附近出现大量海狮族战舰。
他们似乎用花言巧语控制了羊村众人,还打晕了玄龟,正用钩索拖拽,意图不明,请指示!”
战太狼的指尖在桌面上一下下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直接让白浪牙率舰队击沉所有海狮船,把人抓回来,再荡平整个海狮族。
这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出,毕竟这些年,铁血手腕早已是他的本能。
自从爸爸失踪、妈妈被通缉、弟弟与喜羊羊在烟花夜消失后,他早已习惯用冷酷包裹自己,做那个没有软肋的铁血统帅。
可就在命令即将脱口的瞬间,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战太狼猛地顿住,眉头紧锁:“怎么回事?”难道是刚才那张海狮族首领的照片?不可能,海狮族里怎么会有他的亲人?
他甩了甩头,压下那股莫名的悸动,重新开口时,语气缓和了几分:“不必下死手。把海狮族的人打晕,丢回他们船上。重点解救玄龟和羊村众人,确保他们安全。”
“是,领袖!”白浪牙的声音没有丝毫迟疑。
很快,海面上便响起了舰船交锋的轰鸣。
白浪牙麾下的战舰如深海利鲨,在海狮族舰队中穿梭,炮口喷出的非致命光束精准命中目标。
不过片刻,海狮族成员便被尽数打晕,像扔麻袋似的被丢回各自的船上。
白浪牙提着三叉戟,踏着海浪来到羊村门口。
蓝色战甲上还沾着海水,他对着迎出来的慢羊羊等人沉声说道:“领袖命我率舰在周边警戒,确保你们安全。危机已解,我先回舰了。”
说罢,转身跃回战舰,甲板上的士兵们立刻收队,舰队缓缓退至远处护航。
指挥室里,战太狼看着屏幕上白浪牙干净利落的操作,满意地点点头。
能从亿万士兵中被他挑中成为四大将军之一,白浪牙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不知怎的,他的目光又落回了那堆资料上。
鬼使神差地,他再次拿起那张印着海狮族首领的照片。
照片上的海狮首领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可那眼神里的某种特质,却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他的记忆。
“到底是谁……”战太狼捏着照片,指节微微发白,心中满是郁结。
与此同时,海狮族的基地深处。
一个身着首领服饰、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正坐在窗前,手中擦拭着一把古朴的木弓。
弓身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已被摩挲多年。忽然,他动作一顿,手捂胸口,眉头微蹙——刚才那一阵莫名的悸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却让他心头莫名一紧。
他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眺望着玄龟所在的方向。面具下的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在担忧,又像是在追忆。
海风吹拂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眼底的迷雾。
“是错觉吗……”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木弓上的刻痕,那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狼头印记。
战太狼指尖捻起一张资料,纸上印着糯米岛与芝麻岛的航拍图。
他扫过文字介绍,喃喃自语:“一个岛只能种糯米,一个只能种芝麻,岛主是兄弟……因项链起了纠纷,每年只在开桥日连通一次?”
看到情报末尾的补充说明,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原来是场断情计,为了护着弟弟的身份,才演了这么一出。”
指节轻敲扶手,他沉吟片刻——两个不是亲兄弟却胜似手足的人,因这点事日渐疏远,实在不值当。或许,顺手让他们和解也无妨?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将资料放到一边:“想这些做什么,继续看。”
下一张是美丽岛的资料。战太狼扫了几眼,嗤笑一声:“半夜无意识种种子,还想让植物蔓延全世界?靠草王控制?”
他随手将纸扔开,语气带着不屑,“这种东西,我手下的生化植物武器比它强一百倍。真要闹起来,喷点特效除草剂,全得死光。”
再往下翻,冰川海域的雪狐一族、喜欢音乐的人鱼、能让人失忆的迷幻海域……战太狼越看越觉得乏味,这些奇闻异事在他见过的大风大浪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迷幻作用?”他哼了一声,“这些年什么幻术没中过,早就百毒不侵了。”
最后,他拿起垫在最底下的一张报告,封面上“迷雾岛”三个字映入眼帘。
资料上只有寥寥数语,标注着“战狼联盟情报人员尚未进入勘察”。
战太狼指尖在“迷雾岛”三个字上顿了顿,敲了敲扶手,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迷雾岛?有点意思。”
他将报告折了折,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有空的话,倒是可以去探探。”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指挥室里的灯光映着他挺拔的身影。
桌上的资料已被翻看大半,那些散落在纸上的岛屿与族群,如同散落的珠子,尚未串联起完整的线索。
但战太狼知道,这片海域藏着的秘密,恐怕不止玄龟与海狮族那么简单。
夜色如墨,泼洒在战斗城的每一寸角落。战太狼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面前的咖啡杯还冒着袅袅热气。
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苦咖啡,浓郁的苦涩在舌尖炸开,随后又漾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清香,像极了这些年藏在冷硬外壳下的滋味。
神经在这苦涩与清香的交织中,难得地松弛下来。
白天一口气翻完了那片海域除迷雾岛外的所有资料,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看得他眼涩。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腹按压着酸胀的穴位,试图让紧绷的神经再松快些。
自从那个烟花之夜,弟弟灰太狼和喜羊羊一同消失后,他好像就没真正放松过。
暴躁、焦急、狂暴……这些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着他,让他习惯了用冷硬和铁血来武装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心底那片空落落的疼。
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对着夜色发呆,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窗外,一轮圆月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辉遍洒,将大地染成一片银白。
战太狼望着那圆月,恍惚间,月轮中竟浮现出模糊的人影——父亲黑太狼皱着眉却难掩关切的脸,母亲银太狼永远带着暖意的笑,自己冷峻的侧脸,还有弟弟灰太狼那双亮晶晶、永远透着不服输劲儿的眼睛,以及他总挂在嘴边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像潮水般漫过堤坝。
他忍不住微微仰头,对着那轮圆月,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嗷呜——”
狼嚎声穿透夜色,带着浓浓的思念与压抑许久的怅然,在寂静的夜空中荡开。
可这宣泄才刚起头,桌上的通讯器突然“嘀嘀嘀”地急促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羊村实验室”的字样。
战太狼的狼嚎戛然而止,他愣了一下,眼底的温情迅速褪去,重新覆上一层冷冽。
他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通讯器前,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听不出丝毫刚刚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