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V:陆景深|清晨】
我在镜子前系好领带,手抖到第三次才打平。镜子里的人像从一场长梦里刚醒,眼角有疲惫的红。
我曾经以为世界只分两种:赢和输。后来才知道还有第三种:承认。
律师昨天最后一次问我:“你确定‘完整作证’?一旦走这步,后路全没。”
我点头:“后路不是路。”
我把一张折得起皱的名单放进西装内袋——上面写着一些名字:‘互粉圈’主持、会所介绍人、‘讲座票’对接’……每一个名字都是我当年的“筹码”。
今天,我把筹码交出去,不是为了换轻判,是为了给我曾经做过的错找到坐标。
【poV:纪南川|准备室】
我在准备室里把**“三段式”**的草稿递给陆景深:
第一段·自白:对象:你所为
编号:删评分成/会所引荐/账外账
期限:起止时间+具体节点评述
第二段·证据:对象:可证之物
编号:邮件原文/转账记录/群聊导出/会所预约记录
期限:当庭递交之清单
第三段·悔过:对象:社会与个人
编号:为何错/如何止损/愿受何罚
期限:从今日起的可行承诺(非口号)
“念的时候,不要修饰。”我看着他,“把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对准证据。你不是去演,你是去归位。”
“我怕声音会抖。”他苦笑。
“抖就抖。”我说,“抖也要把句子落到名词上。”
【poV:江阮|走廊】
我远远看见他从另一头过来,领带打得很老实。我们停在走廊的两端,像一条被风拉直的线。
“我会完整作证。”他先开口,“**不再切割,不再藏。”
“谢谢你做对的事。”我点头。
“不是为了你。”他垂眼,“是为了把‘赢’这两个字,从我身上卸下去。”
“为了你自己最好。”我说,“也为了跟你一样的人看到,‘悔过’不是一张安慰剂,是一张回执。”
他笑了一下,像把一把钝掉的刀插回鞘。我们擦肩而过,各自往前。
——
【poV:陆景深|庭上·第一段:自白】
我站在证人席,手心微汗。
“我叫陆景深,”我没有讲履历,“第一,我参与了‘删评分成’。2019 年 3 月到 2024 年 2 月,星河部分商务与我所控‘mc 团队’存在删评任务置换商单,按量计价,分成比例 6:4。‘删评时间轴’上 42% 的节点,能在我的商务群聊里找到配单记录。**
第二,我充当过‘会所引荐人’。我以合作机会为名,介绍客户进入‘帷幄会所’,‘袖扣先生’曾在 2022 年 9 月、12 月两次与我在预约记录上并列。
第三,我设过‘账外账’。名为LJShen的电子表由我与两名同事维护,记录 ‘置换’ 与‘讲座费’的配平。这些都在我手里。”
我没有看旁听席。每说一句,我把眼神落回纸上。罪是一行行写出来的字,不是天花乱坠的叙述。
【poV:纪南川|庭上·第二段:证据】
我接住他的落点,把证据清单像螺丝一样拧紧:
邮件原文:主题“照旧”,发件人为xxx,时间戳与override节点对齐;
转账记录:mc 团队与主播账号之间的三笔“咨询费”,背书为“讲座”;
群聊导出:商业群“置换单—二组”中出现“删评量/KpI”字样;
会所预约记录:编号xxxxx,与鲍至供述对齐。
我做的只是举证,不是负责情绪。情绪会来,但要晚一点。
【poV:辩方】
“证人,你是否是为了量刑而选择现在‘坦白’?”
“我愿意接受有罪协议边界。”他声音很平,“但即便没有那张纸,我也该说。”
“你是否夸大其词以迎合舆论?”
“请看证据。”他指向屏幕,“我说的每一句,都有回执。”
【poV:江阮|旁听席】
我把指尖扣在笔记本边。听他承认“我设过账外账”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快意,只有一种长久延迟的疼。
十二年前的那张**“偷捐款”照片,把我推下去;今天他用一张张回执把自己拉出来。同一套系统,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我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悔过的工艺。”**
【poV:陆景深|庭上·第三段:悔过】
“我年轻的时候以为,删掉负面等于服务用户,陪着权力等于发展,跟着趋势等于聪明。
今天我知道——服务要有边界,发展要有规则,聪明要有道德。
我请求法庭对我依法判罚,我愿意在刑满后,永久退出商业公关行业;我会把个人资产中可动用部分,按判决要求捐入**‘受益人监督委员会’设立的‘纠错基金’,该基金由第三方托管**,透明公示。”
“你说的‘捐’是不是换取好评?”辩方代表突然插针。
“不是。”我看着他,“是因为我欠。”
“你欠谁?”
“欠那些被我‘照旧’的人,欠那些被我‘删掉’的人,欠那些被我‘置换’的人。”
【poV:审判长】
我记录完他的最后一句,宣布休庭。
这是一次少见的**“三段式供述”,也是一次可被教案化的示范。悔过不能只落在形容词上,它要落在制度动作与个人承诺**上。
我在边栏写:
对象:供述
编号:自白—证据—悔过
期限:并入“公众讲堂·读庭术”
让公众知道,如何判断一段“悔过”是否靠谱:看对象、看编号、看期限。
——
【poV:走廊·江阮与陆景深】
走出法庭,他没有躲媒体,径直在走廊尽头停下。他看向我,目光没有求和,只有一种承认后的平静。
“我签了**‘从业禁止’自愿承诺**。”他说,“对象:我;编号:商业公关;期限:永久。”
“我看到了。”我点头,“愿你把今天写在纸上,也写进心里。”
“会。”他顿了顿,“江阮,对不起。”
我没有说“我原谅你”。我只是说:“把‘对不起’变成‘回执’。”
他点头。我侧身让开路,他往前走。我们的故事到这儿,不是和解,是归位。
【poV:纪南川|夜】
夜里的复盘会,我把陆景深的三段式钉进“公众讲堂—读庭术”的脚本:
自白:不说“我后悔到流泪”,只说**“我做了什么、何时何地、与谁、收益如何”**;
证据:不说“你们可以查”,而是**“我现在交,哈希号在这儿”**;
悔过:不说“以后一定如何”,而是**“从此刻起我做 A\/b\/c 三件可验之事”**。
裴念问:“我们要不要把‘悔过清单’做成可下载模版?”
“可以。”我答,“**但别让它变成‘道歉流水线’。**模版是框,不是借口。”
【poV:陆景深|夜】
我一个人坐在出租车后座,看城市灯光像一页页掀过去。我把口袋里的名单取出来,撕成三份,分别投进检方信箱、纪检专线、只读镜像中心的匿名投递口。
做完这些,我忽然觉得肩很轻。不是因为“赦免”,而是因为承认。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哥们儿,今天心事重?”
我笑,摇头:“对象:心事;编号:办了;期限:今天。**”
车子驶过江面,风把夜吹得很亮。
互动问句|“三段式供述”里你最想学会判断哪一段的真伪:‘自白’是否避重就轻、‘证据’是否真的可复查,还是‘悔过’是否有可执行的期限与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