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锋对峙
洞府内的光线偏暗，只靠洞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刚好能照亮书架上一排排古籍。林野正蹲在矮凳上，小心翼翼地擦拭一本封面泛黄的线装书——这是白素贞百年前从江南旧宅带来的，书页间还夹着干枯的桃花瓣，据说曾是她修炼时用来静心的典籍。他指尖沾着特制的除尘膏，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书页里沉睡的时光，连呼吸都放得极缓。
“嗡——”
细微的诵经声突然从洞府外传来，不是平日里林野听惯的佛教经文，音节古怪却透着庄严，每个字都像敲在青铜钟上，带着穿透空气的厚重感。林野的动作猛地顿住，指尖的除尘膏差点滴落在书页上。他抬起头，望向洞府门口，那里的水纹结界正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晃动着。
“谁在外面？”林野放下古籍，起身走向洞口。他没敢靠太近，只隔着几步远，透过半透明的结界向外望去——只见洞外的空地上，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身形消瘦却挺拔，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火焰纹，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老者手里捧着一个铜制香炉，炉口飘着袅袅檀香，香气透过结界传进来，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不似凡间的普通香料。
“我是扎伊尔，拜火教的卡尔潘祭司。”老者的声音隔着结界传来，带着轻微的异域口音，却吐字清晰，“此番前来，不为争斗，只为圣火东归之事。”
林野皱了皱眉，没敢轻易撤去结界。他想起昨天白素贞说的话，拜火教与哈立德那群人有关联，虽然眼前这位老者看起来没有煞气，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圣火东归？”林野反问，“这里是我们的洞府，与你们的圣火有什么关系？”
扎伊尔没有生气，反而微微欠身，姿态带着几分恭敬：“小友莫急。我知道你们与哈立德等人有误会，但我与他们并非一路。”他抬起头，目光落在结界上流动的水纹，眼神里带着一丝惊叹，“这结界并非凡物，而是蕴含着天地间的纯净灵气，与我拜火教信奉的阿胡拉·马兹达所创的光明结界同源，都是以善意为根基，以守护为目的。”
林野正想再问，身后突然传来白素贞的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只见白素贞已换了一身素白的修行服，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手中握着青锋剑，剑鞘上的花纹在夜明珠的光晕下泛着冷光。她走到林野身边，目光锐利地看向结界外的扎伊尔，声音清冷：“拜火教的教义，我曾在古籍中见过，‘善念、善言、善行’，听起来倒是与道家的‘清静无为’有几分相似。”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向结界，水纹瞬间变得清晰，将远处竹林里的景象映了出来——只见十几米外的竹林后，藏着几道黑影，其中一道正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洞府的方向，正是昨天被打退的哈立德！“但你身后藏着的煞气，可不是‘善行’所能掩盖的。你敢说，这些人不是跟着你来的？”
扎伊尔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平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他猛地转身，朝着竹林的方向厉声喝道：“我早说过不准跟来！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
竹林后的黑影被发现，也不再躲藏。哈立德从竹林里走出来，手里竟握着一把改装过的步枪，枪口直接对准了结界内的林野，眼神里满是狠劲：“扎伊尔，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的时间不多，赶紧让他们打开结界，把白蛇交出来！否则，我就引爆藏在山里的炸药，把这座山炸平！”
他的话音刚落，阿卜杜勒和穆罕默德也从竹林里钻出来，手里分别拿着炸药遥控器和灵气探测器，脸上带着挑衅的神情。穆罕默德还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冷笑道：“我们在山脚下埋了十公斤炸药，只要按下这个按钮，不仅你们的洞府会被炸塌，整个天目山的灵脉都会受损。识相的，就乖乖配合！”
林野的心跳瞬间加快，他下意识地挡在白素贞身前，虽然知道自己的修为远不如她，却还是想护着她。白素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怕，然后握紧青锋剑，眼神冷得像冰：“你们敢动灵脉分毫，我定让你们付出代价。”
“代价？”哈立德嗤笑一声，手指扣在了扳机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代价大，还是你的洞府和灵脉重要！我数三个数，要么打开结界，要么……”
“一！”
哈立德刚数完第一个字，一道青影突然从结界内掠过，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林野只觉得眼前一闪，再定睛看时，白素贞已经站在结界外，青锋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剑身上泛着淡淡的寒气。而哈立德手里的步枪，竟被一层厚厚的冰包裹着，从枪口到枪托，连扳机都冻得严严实实。
“二还没数完，你的枪就废了。”白素贞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剑尖轻轻点向冰枪，“还要继续数吗？”
哈立德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用力扣动扳机，可冻住的扳机纹丝不动。他又想把枪扔出去砸向白素贞，可手指刚碰到枪身，就被冰寒刺骨的温度冻得缩回手，指尖瞬间红了一片。“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刚才白素贞明明还在结界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冰冻的速度，根本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阿卜杜勒和穆罕默德也慌了，穆罕默德下意识地想按动炸药遥控器，可手指刚碰到按钮，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遥控器瞬间被冻住，连带着他的手指都动弹不得。“啊！我的手！”穆罕默德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惧。
扎伊尔看着眼前的混乱，气得浑身发抖。他走到哈立德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用暴力！你不仅不听，还敢在灵地埋炸药，你这是在亵渎阿胡拉·马兹达，亵渎圣火！”
哈立德被骂得回不过神，可心里的不甘却压过了恐惧。他看着白素贞手中的青锋剑，又看了看被冻住的枪和遥控器，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朝着白素贞扑过去：“就算没有枪，我也要杀了你！”
白素贞眼神一冷，手腕轻轻转动，青锋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刚好架在哈立德的脖子上。剑身上的寒气让哈立德瞬间僵住，他能感觉到，只要白素贞稍微用力，他的脖子就会被割破。
“你敢再动一下？”白素贞的声音里带着杀意，这是林野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动怒。
哈立德的身体抖得像筛糠，手里的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他看着白素贞冰冷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普通人，而是真正的修真者——那种能操控自然力量，随手就能置人于死地的存在。
“别……别杀我……”哈立德的声音带着颤抖，“我错了，我不该来这里捣乱，不该埋炸药……我现在就走，再也不来了……”
扎伊尔看着哈立德的怂样，心里又气又无奈。他走到白素贞面前，再次欠身，语气诚恳：“白修行者，此事皆因哈立德而起，与拜火教无关。我代他向你道歉，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命。我保证，会带他们立刻离开天目山，再也不会打扰你们的安宁。”
白素贞没有立刻收剑，目光扫过哈立德、阿卜杜勒和穆罕默德，又看向扎伊尔：“饶他们可以，但你们必须把山里的炸药全部拆除，并且永远不准再踏入天目山一步。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就不是冻住武器这么简单了。”
“一定！一定！”扎伊尔连忙点头，然后转身对着哈立德三人厉声道，“还不快谢谢白修行者！然后赶紧去拆除炸药，要是敢留下一点，我饶不了你们！”
哈立德三人连忙点头哈腰地道谢，然后跌跌撞撞地朝着山脚下跑去，连掉在地上的短刀都顾不上捡。穆罕默德的手指还冻得通红，可也不敢耽误，只能忍着疼，跟着哈立德一起跑。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扎伊尔才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白素贞，眼神里带着感激：“多谢白修行者手下留情。我知道，这次是我们理亏，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白素贞收起青锋剑，剑鞘入鞘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她看向扎伊尔手中的铜制香炉，目光柔和了些：“你刚才说，我们的结界与拜火教的光明结界同源？”
“正是。”扎伊尔连忙点头，捧着香炉往前走了两步，“我拜火教信奉阿胡拉·马兹达，也就是光明之神，圣火便是光明的象征。而您的结界，蕴含着纯净的水之灵气，水与火看似相克，实则都是天地间的善力，都以守护为初心。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找到这里的原因——圣火能感应到与它同源的善力。”
林野也走到结界边，看着扎伊尔手中的香炉，好奇地问：“那你说的‘圣火东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来天目山？”
扎伊尔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一丝沧桑：“拜火教自萨珊王朝覆灭后，就一直颠沛流离，圣火也日渐衰弱。三个月前，我在解读《阿维斯陀》残卷时，发现了一段预言：‘东方青蛇衔烛，圣火东归可复光明’。我知道，这是阿胡拉·马兹达的指引，天目山就是预言中的东方灵地，而白修行者，您应该就是预言中的‘青蛇’。”
他看向白素贞，语气诚恳：“我此次前来，并非想打扰你们的安宁，只是希望能让圣火在灵地扎根，借助灵脉的力量，让拜火教的信仰得以延续。我保证，我们绝不会干涉你们的生活，也不会给灵地带来任何麻烦。”
白素贞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洞府外的药圃上，那里的紫丹参正泛着淡淡的灵光。她想起昨天结界感应到的温和灵气，又看了看扎伊尔眼中的信仰与虔诚，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圣火东归之事，我可以考虑。”白素贞缓缓开口，“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拜火教必须遵守灵地的规矩，不得擅动杀戮，不得破坏灵脉；第二，圣火的安置之地，必须由我和林野亲自挑选，确保不会影响洞府的灵气。”
扎伊尔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多谢白修行者！多谢林小友！只要能让圣火东归，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他捧着香炉，对着白素贞和林野深深鞠了一躬，姿态恭敬而虔诚。
林野看着扎伊尔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替他高兴。他想起刚才哈立德等人的嚣张，再对比扎伊尔的温和，不禁感叹：同样是为了目标，有人选择用暴力，有人却坚守信仰与善良。
白素贞撤去了结界，淡蓝色的水纹在空气中渐渐消散。她对着扎伊尔做了个手势：“先进洞府坐坐吧。关于圣火安置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扎伊尔感激地点点头，跟着白素贞和林野走进洞府。洞府内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他瞬间精神一振，手中香炉里的檀香也燃烧得更旺了。他看着洞壁上的夜明珠，看着书架上的古籍，眼神里满是惊叹——这才是真正的灵地，是能让圣火复兴的地方。
而在山脚下，哈立德三人正狼狈地拆除炸药。阿卜杜勒一边拆着炸药上的引线，一边抱怨：“头儿，我们就这么走了？那笔报酬怎么办？还有那个‘白蛇精’的力量……”
哈立德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炸药箱，眼神里满是不甘，却又带着一丝恐惧：“不走还能怎么办？那个女人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打不过她！等以后有机会，再找她算账！”
穆罕默德揉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小声说：“头儿，我觉得……我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个‘白蛇精’的力量，根本不是我们能抗衡的，而且扎伊尔祭司也站在她那边……”
哈立德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拆着炸药。他知道，穆罕默德说的是实话，可心里的不甘却像野草一样疯长。他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白素贞付出代价，要拿到属于他的报酬。
而在洞府内，白素贞、林野和扎伊尔正围坐在石桌旁，桌上放着《阿维斯陀》残卷和几本道家古籍。扎伊尔正指着残卷上的古波斯文字，向他们讲解拜火教的教义与圣火的历史，白素贞偶尔会提出疑问，林野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
洞外的阳光透过洞口，洒在石桌上，温暖而明亮。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起，与洞府内的灵气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而和谐的气息。林野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突然觉得，或许这场意外的相遇，并不是一件坏事——圣火的东归，或许能让灵地变得更加热闹，也能让他和白素贞的生活，多一份不一样的色彩。
扎伊尔看着白素贞认真研读残卷的样子，又看了看林野温和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圣火在灵地扎根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拜火教的复兴，也终于有了希望。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眼前这两位善良而强大的东方修行者。
阳光渐渐西斜，洞府内的夜明珠又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白素贞合上残卷，对着扎伊尔说：“关于圣火安置的地方，我已经想好了，就在山涧旁边的空地上，那里的灵脉比较温和，不会与圣火产生冲突。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
扎伊尔连忙点头，感激地说：“多谢白修行者！有您的帮助，圣火一定能顺利东归。”
林野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扎伊尔看着林野真诚的笑容，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自己这次来天目山，不仅找到了预言中的灵地，还遇到了两位值得信任的朋友。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圣火会在灵地重新绽放光明，拜火教的信仰也会在东方延续下去，而这一切，都将成为一段跨越千年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