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谷外的河滩空地被踩出了两道深深的车辙，三辆改造后的机动马车并排停在中央，车身上新刷的桐油在阳光下泛着光泽。杨岩芯手里拿着一根木炭，在地上画着马车的结构图，周围围拢着二十多号人 —— 其中十个是从队员里挑选的车夫候选人，大多有赶普通马车的经验；另外十二个是铁匠坊的锻工，由赵老栓带队，手里都攥着铁锤和扳手。
“这不是普通的马车，是‘会打仗的马车’。” 杨岩芯敲了敲身边的车厢，“车夫要能把它赶得稳、藏得巧、冲得快；锻工要能把它修得好、护得住、改得通。缺了哪一样，这马车就是废木头一堆。”
林羽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补充道：“昨天试运粮食，张老汉赶的车差点翻下山坡 —— 不是车不行，是人没摸透脾气。今天谁学不好，就回炊事班烧火去！”
人群里的张老汉脸一红，慌忙低下头。他赶了三十年普通马车，昨天驾驭这带钢板的机动马车，总觉得车身发沉、转向僵硬，过弯道时差点出了岔子。
一、车夫培训：从 “赶车” 到 “战术驾驶”
杨岩芯把车夫候选人分成两组，一组跟着张老汉学基础操控，一组由他亲自带，练战术驾驶。“先过基础关：直线稳行、弯道减速、紧急刹车，这三样练不好，不准碰战术课。”
基础操控课上，张老汉果然有两把刷子。他坐在车夫位上，脚踩刹车踏板，手拽缰绳，嘴里念叨着口诀：“左手带缰别太狠，右手握闸要留劲，车身倾斜就松脚，轮陷泥地顺劲拉。” 他演示着过模拟的坑洼路，车轮碾过石子堆时，他微微调整缰绳，车身虽晃却始终没偏离路线。
“看到没？这叫‘借劲’。” 杨岩芯站在一旁讲解，“普通马车轻，能硬拽；这马车加了钢板，重一千多斤，得顺着车轮的劲走，硬来只会断轴。”
轮到年轻的李二柱尝试时，他急着表现，刚起步就猛甩缰绳，马车 “哐当” 一声撞在土坡上。杨岩芯走过去，把他从车夫位拉下来：“你这是赶驴车，不是打仗！记住，机动马车的核心是‘稳’，运物资时稳保安全，作战时稳保火力。”
他亲自示范，脚轻踩踏板启动，缰绳只轻轻搭在马背上，遇到坑洼就提前减速，车身平稳得像在平地上滑行：“马和车是一体的，你慌马就乱，马乱车就翻。”
基础练了两个时辰，大部分人能平稳驾驭马车了。接下来是战术驾驶课，杨岩芯在河滩上用石灰画了模拟战场—— 有代表火力点的草垛、代表障碍的圆木、代表突围口的窄道，甚至还有模拟地雷区的红圈。
“第一招：隐蔽接敌。” 杨岩芯指着草垛群，“遇到蛮兵哨卡，要把马车藏在地形后面，车身贴紧土坡，只留射击孔对着敌人 —— 记住，马车是掩护，不是靶子。”
张老汉试着把马车藏进草垛旁，车身刚好被草垛挡住，只露出侧面的射击孔。杨岩芯点头：“不错，再练第二招：快速转移。”
他挥了挥手，两名队员举着木棍扮演蛮兵，从远处 “射击”。杨岩芯大喊：“走！” 张老汉猛地松刹车、甩缰绳，马车顺着河滩的坡度快速滑行，绕过圆木障碍，钻进窄道，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这叫‘借地形加速’，比硬催马快一倍，还省力气。” 杨岩芯解释，“第三招：应急突围。要是车轮陷进泥地，别硬拉 ——” 他指着车底的备用木板，“把这个塞到车轮下，借力脱困；要是被蛮兵围住，就朝火力弱的方向冲，用车身撞开缺口。”
最惊险的是模拟作战课。杨岩芯让机枪手趴在车厢里，车夫要在快速行驶中配合射击。李二柱一开始总踩错刹车，机枪手刚瞄准目标，马车就猛地停下，子弹全打空了。
“跟机枪手配合要讲‘暗号’！” 杨岩芯教他们制定简单手势：拍左肩是减速瞄准，拍右肩是加速转移，拍后背是紧急刹车。练到第五次，李二柱终于找准了节奏，他听到机枪手喊 “准备”，就轻轻减速，待听到 “开火”，马车刚好稳停，机枪手一阵扫射，草垛上的靶子全被打穿。
张老汉则玩出了新花样。他赶车时故意让车身微微倾斜，机枪手从侧面射击，刚好避开了正面的模拟火力点。杨岩芯眼前一亮：“这招好！‘侧倾射击’，回头写进战术手册里！”
二、锻工培训：从 “打铁” 到 “车辆医生”
另一边，赵老栓带着锻工们围着马车，听杨岩芯讲维护要点。“这马车的‘命门’有三处：车轴、车轮、刹车。今天就把这三处的维护、修理、备用件制作全学会。”
车轴维护是重中之重。杨岩芯蹲下身，撬开轴套，里面的黄铜套上沾着黑色的润滑脂：“每天出车前，必须检查轴套温度，用手摸不烫才合格；每走五十里，就得补一次润滑脂 —— 用猪油混石墨，赵师傅知道配方。”
他拿出一把自制的卡尺（用废铁打磨，刻着刻度）：“测量轴套间隙，超过半分就必须换，不然走山路会断轴。” 赵老栓接过卡尺，量了量备用轴套，点头道：“俺们能造这黄铜套，就是精度得再磨细点。”
“不光要会换，还要会修应急。” 杨岩芯指着一根细铁棍，“要是轴套裂了，没备用件怎么办？用这铁棍插进轴套裂缝，再用铁丝缠紧，能撑着走十里地，足够退回根据地。”
车轮维护相对简单，但细节不少。杨岩芯敲了敲铸铁轮圈：“每天检查轮圈铆钉，松了就用小锤砸紧；轮辐要是断了一根，别慌 ——” 他拿出两根木楔，“塞进断辐旁边的缝隙里，临时加固，能凑合用。”
锻工里的小周问：“要是车轮整个陷进泥里，轮毂变形了咋整？”
杨岩芯笑了笑，让人把备用车轮卸下来：“用炭火烤轮毂，烤软了就用撬棍扳正，再浇水淬火 —— 赵师傅的拿手好戏。” 赵老栓立刻生火演示，烤红的轮毂在他手里几下就扳回了原形，浇水时 “滋啦” 一声冒起白烟。
刹车系统维护是保命的活。杨岩芯踩了踩刹车踏板，刹车片与车轮摩擦发出 “吱呀” 声：“刹车片是牛皮做的，磨薄了就换；刹车链要是断了，就用备用的铁链代替，先缠在车轮上，再固定到车架上 —— 虽然不如原装好用，但能救命。”
他让锻工们现场制作备用刹车片：“把牛皮泡软，用刀切成形状，再用铆钉固定到刹车架上，半个时辰必须做好一片。” 小周手快，不到一刻钟就做好一片，赵老栓检查后夸道：“边角再修修，能当正品用。”
备用件制作课上，杨岩芯教他们用废铁打造简易工具：“做十个备用轴套、二十片刹车片、三十根轮辐，今天必须完成。晚上抽查，不合格的通宵重造。”
赵老栓挥了挥手：“都动起来！杨先生说了，这不是打铁，是给兄弟们保命 —— 马车轮子转得稳，兄弟们才能活得久！” 锻工们立刻忙活起来，铁锤敲打声、风箱拉扯声混在一起，在河滩上回荡。
三、考核与实战预警
傍晚时分，培训考核正式开始。车夫们要完成 “隐蔽接敌 — 配合射击 — 应急突围” 整套流程，锻工们则要在一刻钟内修好故意弄坏的车轴和刹车。
张老汉第一个上场，他赶车藏进草垛，配合机枪手打掉三个靶子，突围时车轮陷进泥地，他果断塞木板脱困，全程行云流水。杨岩芯喊道：“满分！明天带第一辆车运弹药！”
李二柱也不含糊，虽然起步还是有点急，但战术动作都做对了，只是配合射击时慢了半拍，拿了个及格。“再练一天，合格了才能上岗。” 杨岩芯说道。
锻工们的考核更惊险。杨岩芯让人把一辆马车的轴套砸裂、刹车链剪断，赵老栓带着两名锻工冲上去，一人用铁棍加固轴套，一人换刹车链，一人补润滑脂，刚好一刻钟完成。杨岩芯让人试了试，马车行驶正常，刹车也灵验。“赵师傅这组，明天随车保障！”
考核刚结束，苏妙音骑着快马赶来，手里挥舞着情报：“杨先生！探报说蛮兵派了轻骑兵，明天要巡查落马河粮道，估计有三十人！”
杨岩芯眼睛一亮，看向刚考核合格的车夫和锻工：“正好，明天就让你们的马车立头功。张老汉带车运‘诱饵’，李二柱配合机枪手，赵师傅随车保障 —— 咱们打个漂亮的伏击！”
张老汉攥紧缰绳，眼里闪着光：“杨先生放心，这次保证把车赶得比兔子还稳！” 赵老栓也拍着胸脯：“车要是出问题，俺把这铁锤吃了！”
夜色渐浓，河滩上的马车被拉回铁匠坊保养，锻工们还在打磨备用轴套，车夫们则围着篝火，听张老汉讲明天的伏击路线。杨岩芯站在山坡上，看着忙碌的人群，嘴角扬起笑意。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培训，不仅是让马车能跑能打，更是在为斩妖队打造 “机动化作战” 的根基 —— 在这山高路险的华北山区，一辆能运、能打、能修的机动马车，比十挺轻机枪还要管用。
而远处的黑石镇，高桥正雄还不知道，他派出的轻骑兵，即将成为龙炎机动马车的第一个实战 “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