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刚抬到楼梯口,我收住了。
下面那声咔嗒不是锁开,是反锁。金属液贴着地缝往前爬了一截,传回震动——有人在调密码锁,手指按得挺稳,不像是巡逻的。
我蹲下身,指尖在地面划了道细线,金属丝顺着瓷砖接缝钻进墙角的电源盒。应急灯的红光闪了两下,电压波动了一下,够我模拟出半秒断电。监控探头转了个角度,视野空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贴着墙根滑到通风口边,金属液渗进螺丝孔,轻轻一拧,盖子松了。抬手掀开,往下看。
b3样本库的灯亮着,照得玻璃柜泛蓝。洛昭站在柜前,白大褂没穿好,一边袖子卷到肘部,手腕上的紫纹正一明一暗地闪,像呼吸。
她没动,就盯着柜子里那块指甲盖大的陨石碎片。可我手底的金属液突然发烫,顺着通风管道往下探,发现她脚边的地砖温度比周围高了三度。不是体温传导,是能量渗出。
这女人在放东西进去。
我屏住呼吸,金属丝顺着通风口边缘往下爬,贴到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背面。主板还在运转,但信号被截流了,画面传不出去。她来过不止一次,而且每次都知道怎么屏蔽记录。
工牌背面那串数字突然跳进脑子:2048-07-15 03:00。
不是日期。是时间规律。
每月十五,凌晨三点。
她不是偷偷来,是按时来。
我缩回手,金属液收回皮下。刚才那一段记忆碎片里,保安看到她影子带尾巴——那不是错觉,是她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这时候能出来溜一圈。
现在它醒了。
我趴在通风口边上没动,等她走。
十分钟,她转身往外走,动作利落,没回头。等她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从通风口跳下来,落地没声。金属液在鞋底铺了一层,吸住地面。
走到玻璃柜前,伸手摸了下柜门把手。温度正常,但金属液一碰,立刻抖了一下——上面残留着一丝能量,和她紫纹的频率一样,还带着点灼烧感,像烙铁烫过。
她碰了陨石。
不是检测,是接触。
我掏出手机,想调监控。刚开机,主板“啪”一声冒烟,和昨晚一样。烧得干脆,连重启机会都不给。
行,不让我看,我自己找。
我蹲下身,把耳朵贴在地板上,金属液顺着地缝往下钻,一直探到建筑最底层。b3下面是承重层,再往下没空间。可金属丝在某块地砖下发现了空腔,四面焊死了,连螺丝孔都没有,但内壁涂了层吸波材料,专门防探测。
有意思了。
这地方修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人知道。
我收回金属液,站起身,正要走,忽然胸口一热。
图腾又跳了。
不是警告,是共鸣。就像昨晚在保安室突然发烫那样,热流从骨头缝里往外冒。我低头看手背,皮肤底下蓝光流动,比平时快了一倍。
系统提示弹出来:“检测到同频能量残留,来源:三分钟内接触者。”
我明白了。
她刚才不是单纯来“看”陨石,是做了什么,留下痕迹。而这个痕迹,正在和我体内的图腾对频。
我转身就走,没回宿舍,直奔她常摆摊的夜市角落。
卦摊还没支起来,木箱摆在老位置,龟甲压着黄纸。我蹲在旁边等,手插在兜里,金属液在掌心绕成一根细针,随时准备应变。
凌晨四点,她来了。
风衣裹得严实,脸色比上次还白。她一眼看到我,没惊讶,也没躲,径直走到摊前,从包里掏出三张卦纸,往四角一贴。
门窗没关,可空气突然沉了。我动了一下,发现脚底像压了层胶,迈不开步。
她抬手,指尖在空中划了道符,嘴里念了句什么。卦纸上的字迹开始渗血,红得发黑,像干了很久的血痂。
“你本不该看见这些。”她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震得我耳膜发麻。
我笑了下,掌心一热,金属液暴起,直接扑向最近那张卦纸。纸面刚要燃烧,被金属液裹住,瞬间吞噬,转化成一片液态金属盾。
我把它翻过来,盾面映出我昨晚恢复的监控画面——她站在柜前,影子慢半拍,腿后多出一条短尾。
“你说我不该看?”我把盾往前一送,“那你体内这玩意认谁?”
她瞳孔猛地一缩,反手撕开袖口,紫纹像活了一样窜出来,化成锁链缠住我手腕。冰凉,但带着电流,往骨头里钻。
“你动了不该碰的记忆。”她声音冷下来,“它会反噬你。”
我反而往前一步,胸口图腾直接催到最满,蓝光顺着胳膊往上爬,碰到紫纹的瞬间,两者“嗡”地一震,像是撞上了同频的弦。
“反噬?”我冷笑,“它烧穿保安脑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在替它挡灾。”
她呼吸顿了一下。
我逼近,声音压低:“所以告诉我,怎么活过三天?否则我不救,你也得死。”
她没说话,但手腕上的紫纹突然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她咬住下唇,眼神闪了闪,终于开口:“它不是诅咒。”
“是什么?”
“是倒计时。”
“倒什么?”
她刚要答,忽然抬头看我身后。
我立刻转身,金属盾横在面前。走廊尽头的灯灭了,不是断电,是一盏接一盏地熄,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远处吞进去。
我回头,她已经退到墙角,手按在木箱上,龟甲裂了条缝。
“它知道你问了。”她说,“现在,它也知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