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裤兜里发烫，我把它攥进掌心，那股热劲儿像块刚从炉子里捞出来的铁。刚才赵天虎在树后站了两秒就走，根本不是撤退，是确认我有没有防备。
我有。
我低头看了眼脚边那堆锈红金属碎片，手指一勾，金属液顺着鞋底滑出，把碎片全吸进掌心。昨晚我就知道这玩意儿不对劲，断口太齐，像是被什么高频信号一刀切断。现在我把它熔了，重新塑形，压进地板缝里——三块，呈三角分布，正好对着门口和两扇窗。
这是陷阱，也是监听器。
洛昭坐在我身后墙角，没说话。她左手还缠着我昨晚做的金属绷带，白得发亮，像一层活皮。她没撕，也没再试，但眼神一直盯着门口，呼吸比刚才稳了些。
“他不会一个人来。”她忽然说。
“我知道。”我蹲下来，把最后一块金属埋好，“第一次堵我厕所，是试探；第二次藏在树后，是盯梢；这次……”
话没说完，门锁咔哒响了一下。
不是撬，是电子卡刷开的。
门推开，赵天虎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一把黑色长管枪，枪口泛着哑光，像是涂了层炭粉。他身后两个男的，一人扛着副金属箱，另一个手里攥着个遥控器，指节发白。
“哟，”赵天虎咧嘴，“还挺懂规矩，知道把女朋友藏墙角。”
我没动，洛昭也没动。
“这回不是切磋了。”他抬枪，对准我，“是收网。”
枪口一闪，网绳喷出，带着一股子焦臭味，像是绝缘材料烧过头了。网眼不大，但每根绳子都裹着暗灰色涂层，一沾空气就泛起微光。
这玩意儿能锁异能。
我早防着这招。
网还没落下来，我脚下一踩，地板里三块预埋金属瞬间共振，弹出半寸，形成一道弧形波。网绳撞上去，轨迹偏了半尺，哗啦一下罩在旁边书桌上，把台灯和水杯全裹进去了。
“反应挺快。”赵天虎冷笑，抬手一挥。
他身后那人按下遥控器。
“嗡——”
一股低频震波扫过房间，我脑仁一紧，金属液在皮下猛地一滞，像是被冻住。
电磁干扰？
我咧嘴笑了。
他们还真研究过我。
可他们不知道，我早就不靠神经反馈控金属了。自从吞了蜥蜴人核心，金属液已经能独立运行，像第二套循环系统，不走脑子，走血脉。
我抬手，掌心一翻，地板里那三块金属直接炸开，化成十几片薄刃贴地飞出，直奔他们脚踝。
赵天虎跳开，但他俩同伙没反应过来，一人小腿被划出三道血口，跪倒在地。金属箱摔在地上，啪地弹开，露出里面一捆缠着电线的网枪备用弹。
“操！”拿遥控的那家伙慌了，猛按按钮。
可没用。我脚下一震，金属液钻进地板，顺着电线蛇形爬过去，瞬间把遥控信号截了。那电磁发生器“嘀”一声，红灯灭了。
“你他妈……”赵天虎瞪眼。
我没理他，掌心一收，地上断网全飞进手里。那些涂了抑制层的绳子在我掌心转了半圈，金属液直接啃掉涂层，把纯金属纤维抽出来，熔成十二根细标枪，悬浮在身侧，枪尖对准他们。
“你这网，”我掂了掂手里最后一截，“太浪费了。”
赵天虎脸色变了。
他知道这招意味着什么——我不但能防，还能反手用他们的装备打他们。
他退了半步，抬手冲洛昭扬了扬下巴：“你不出手？就看着？”
洛昭没动。
可就在他话音落的瞬间，她左手一甩。
三张卦纸飞出，薄得像风，却在空中叠成螺旋，贴着地面卷过去。纸角划过网绳连接点，嗤啦一声，剩下的网全断了。
赵天虎瞳孔一缩。
他没想到她还能动，更没想到她的卦纸能当刀使。
“你……”他咬牙，“你们早串通好了？”
“串通？”我笑了，“我们连眼神都不用对。”
我抬手，十二根标枪齐齐转向他。
他终于慌了，猛地往后退，撞开身后那人，抓起地上的金属箱就往门口冲。
“跑？”我冷笑，标枪锁定他后心。
可就在这时，我后颈一跳。
不是金属预警，是系统。
眼前一闪，血红色文字直接蹦出来：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生物信号群】
【距离：3.2公里】
【速度：45km\/h】
【预计抵达时间：17分钟】
我眼皮一跳。
这数据太准了，不像是扫描，像是追踪。
我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远处树林边缘，一层绿雾贴着地面在飘，像是有生命似的，缓缓往校园方向爬。雾里时不时闪过几点暗光，像眼睛，又像黏液反光。
蜥蜴人的味儿。
我瞬间明白过来。
赵天虎不是主攻，是诱饵。
他来闹事，是为了逼我用异能，好让那群东西锁定能量源。
我回头，洛昭已经站起来了，脸色还是白，但眼神清了。她指尖抚过卦纸，纸面浮出几道血丝，弯弯曲曲，像地图，又像某种倒计时。
她抬头看我：“他不是冲你来的。”
“是冲动静来的。”我接话。
她点头。
我们都没说破，但都懂了——赵天虎背后有人，那人知道我能引来变异生物，所以故意让他来挑衅，逼我出手，制造能量波动，把那群东西引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突袭。
不是打我，是借我。
我盯着窗外那层绿雾，掌心标枪缓缓转动。
“你还能撑多久？”我问洛昭。
“半小时。”她声音低，“血断了，卦不全，但我还能压一次。”
“不用。”我说，“这次不靠卦。”
我抬手，十二根标枪悬浮半空，金属液在掌心流转，随时准备熔第二批。
赵天虎已经跑出楼道，脚步声远去。
我没追。
追他没用。他背后的人，根本不在明处。
我转身，走到洛昭面前，把一根标枪塞进她手里。
“拿着。”我说，“不是让你打，是让你知道——现在不是你算我什么时候死。”
她抬头看我。
“是咱们一起，看谁能活得更久。”
她没说话，但手指收紧了，握住了标枪。
我走到窗边，最后一眼看向树林。
绿雾又近了五百米。
我收回视线，对洛昭说：“赵天虎是诱饵。”
她点头，指尖在卦纸上划了一下，血丝蔓延，指向宿舍楼正下方。
“它们会从地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