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臂还举着，指尖离那团蓝光只剩三米。它没动，我也没收手，但刚才那种微妙的同步感正在变弱——就像信号不稳的wi-Fi，时断时续。
“别让它缓过来。”我低声说，“再这么耗下去，它调整完频率第一个削的就是我。”
苏清雪站在我右后方，剑尖朝地，寒气一寸寸往上爬：“你不是要聊吗？怎么不继续唠了？”
“聊是假的，拖时间才是真的。”我收回手，慢慢后退两步，掌心贴上地面，“我现在要干票大的，你们配合点。”
洛昭皱眉：“你又想干嘛？”
我没答，而是集中精神，把体内残存的青铜碎片从骨缝里一点点逼出来。那些之前吞下的锁链碎屑像是被磁铁牵引，顺着血管往手掌涌，在皮肤下形成一道道金属纹路。
“咔。”
一小块青铜从我指尖弹出，落在红土上，发出轻响。
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十二枚不规则的金属片呈圆环分布，埋进地里，刚好围住能量球外围。
“这是……你要布阵？”洛昭眼神一凝。
“铜钱阵改版，纯手工打造，支持七天无理由退货。”我活动了下手腕，“但我得知道它什么时候松劲儿，才能启动。你还能卜吗？”
她沉默一秒，掏出最后三枚铜钱捏在指间：“它一直在干扰，卦象乱得像炸锅的泡面。不过……每次蓝光缩一下，干扰会停半息。”
“够了。”我咧嘴，“就卡这个半息。”
我双手猛地抬起，掌心朝上，体内的金属操控力全数释放。那些埋在地里的青铜碎片瞬间延展成丝，向上窜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蛛网般的结构。每根金属丝的节点处，浮现出一枚虚影铜钱——不是真铜钱，是我用金属构造出的共振单元。
“等它下一次收缩！”我咬牙，“就是现在！”
洛昭几乎是同时开口：“来了！”
我双臂一压，骨质强化瞬间灌入阵基，同时将右臂残留的共鸣频率注入阵眼。十二枚“铜钱”齐齐亮起幽光，环形力场“啪”地闭合，像扣下一口透明铁锅，把那团蓝光牢牢罩住。
能量球猛地一震，蓝光暴涨。
“撑住！”苏清雪低喝，剑已出鞘一半。
“废话，你以为我在跳大神？”我额头青筋跳了跳，阵法刚成型就被撞得嗡嗡作响，“这玩意儿脾气不小。”
果然，下一秒，能量球开始高频脉冲式冲击阵壁。每一次震荡都像锤子砸铁皮，震得我手臂发麻。金属丝发烫，边缘微微泛红，显然撑不了太久。
“它在测试强度。”我说，“试探有没有死角。”
“那你给它安排个惊喜？”苏清雪冷笑。
“早准备好了。”我看向洛昭，“再来一次节奏，我要设套。”
她闭眼感应，手指微颤。片刻后睁眼：“三息后，它会猛冲左侧——先虚后实，中间有空档。”
我点头：“行，我给它来个反向钓鱼。”
我故意放松右侧阵角，让那里的金属丝波动减弱，制造出一个“薄弱点”。果然，能量球的蓝光微微偏移，像是察觉到了漏洞。
下一瞬，它骤然爆发，一道蓝芒直扑右侧！
“中计了！”我冷笑，猛然收紧控制权。整个铜钱阵像活了过来，右侧阵角瞬间加固，其余十一处节点合力牵引，整张金属网猛然向内塌陷，硬生生把那股冲击力反弹回去。
能量球被逼回中心，蓝光剧烈闪烁，像是气笑了。
“它怒了。”洛昭往后退了小半步，“这种级别的存在，被人耍两次，不可能忍。”
“那就让它发火。”我喘了口气，“发火才好，情绪化的东西最好骗。冷静的才难搞。”
话音未落，能量球突然静止。
不只是静，是连光都不闪了，悬浮在原地，像一颗死掉的星星。
空气也跟着凝住，风没了，连地上的碎骨都不再被吹动。
“不对。”苏清雪抬剑，“它在蓄力。”
我死死盯着阵心，全身肌肉绷紧。铜钱阵还在运转，但我能感觉到，某种更大的压力正在内部积聚。
“俊哥……”洛昭声音有点抖，“我看不到卦象了，铜钱全裂了。”
我看过去，她手里那三枚铜钱已经碎成粉末，掌心渗出血丝。
“别管卦了。”我低吼，“盯住它就行！”
就在这死寂的一刻，能量球毫无征兆地炸开！
不是一道光，是一整片！
刺目的蓝芒以它为中心全方位爆发，像是太阳核爆，直接轰在铜钱阵上。我双臂猛推，金属网全面共振，试图卸力，可冲击波还是穿透防御，直扑我们三人面门。
洛昭被掀翻在地，滚出两圈才停下。
苏清雪抬臂挡脸，长剑脱手飞出，插进远处一堆白骨里。
我站在原地没动，靠铜钱阵最后一丝残余力场护住正面，可余波仍刮得脸颊生疼，像是被砂纸狠狠擦过。
蓝光散去，阵法彻底崩解，金属丝断裂四溅，钉进地面像下了一场铁雨。
能量球依旧悬在原地，光芒比之前更盛，纹路流转速度几乎看不清。
“阵破了。”苏清雪抹了把脸，从骨堆里拔出剑，“你还有什么招？”
“当然有。”我甩了甩发麻的手，“我只是想知道它到底能扛几轮。”
“你还想再来一次？”洛昭瞪眼，“你当它是充电宝，插上就能吸？”
“我不是要吸。”我看向那团光，嘴角扬起，“我是要它自己送上来。”
苏清雪冷笑：“你梦还没醒？”
“我没做梦。”我抬起右手，鳞片还在，但颜色更深了，近乎墨黑，“它怕吞噬，但它不怕‘融合’。刚才那一击，它没打我，也没打你们，是冲着阵法来的——说明它只想驱逐，不想杀。”
“所以呢？”
“所以它还有沟通余地。”我往前走了一步，“而且我现在明白了，它不是在防我吞它，是在防‘失控’。它怕被吞了之后，意识消散。”
洛昭愣了下：“你是说……它想活着？”
“谁不想？”我耸肩，“连路边的野狗都知道咬人是为了活命，何况这玩意儿活了几千年。”
苏清雪眯眼：“你打算跟它谈条件？”
“差不多。”我深吸一口气，“它给我力量，我留它一条命。双赢。”
“你拿什么保证它信你？”洛昭问。
“我不保证。”我咧嘴，“我只做一件事——让它觉得，我是唯一能共存的人。”
我再次举起右臂，掌心对准能量球，鳞片缓缓震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喂。”我开口，“刚才那一下挺狠啊。但你发现没有？我没跑，也没躲。别人早吓尿了，我还在跟你对眼。”
能量球微微一颤。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我继续说，“你怕被吃干净，怕没了自我。但我要是只想吞你，刚才就不会布阵，直接扑上去就是了。”
蓝光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听。
“我不急。”我笑了笑，“我可以等。等你愿意主动靠近我。等你觉得——跟我合体，比一个人待着强。”
我慢慢放下手，转身看向两人：“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我们？”苏清雪挑眉。
“对。”我说，“它不信我，但它可能信你们。”
“凭什么？”洛昭皱眉。
“因为你们没异化。”我指着自己胳膊，“它看得出来，我和它已经有联系了。但它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我的傀儡。如果你们也对我动手，它才会相信——我不是它的敌人，我是它的选择。”
苏清雪沉默两秒，忽然抬剑。
剑尖直指我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