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绿核朝我飞来，速度快得不像残骸该有的动静。我下意识抬手去挡，可身体刚突破完，经脉还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动作慢了半拍。
指尖离它还有寸许，一道劲风从旁边掠过，洛昭猛地扑过来，一把把我胳膊打偏。
“别碰！”她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度，像是绷到极限的弦，“它在传东西！频率不对！”
我愣了一下，收回手，低头看自己掌心——刚才那一瞬间，皮肤底下好像有股凉气窜了一下，说不上是错觉还是真有东西钻进来。
尸王的残躯躺在地上，胸甲裂成碎片，那颗绿核却悬在半空，一明一暗，像呼吸似的。周围的空气有点发沉，连呼吸都变得费劲。
我稳了稳气息，体内的能量终于不再乱撞，抗腐强化起了作用，右臂断骨处传来一阵阵麻痒，正在慢慢愈合。我试着动了动手指，能用了。
“你刚才说它在‘传’？”我问洛昭，“传给谁？传什么？”
她没回答，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指尖沾了点血，在纸上画了几道符纹。她的动作很稳，但我知道她在强撑——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铜钱还没掷出去，她刚把卦纸摊在地上，那纸边角忽然卷了起来。
我没看清是怎么烧起来的，只是眼睁睁看着边缘冒起一缕青烟，火苗无声无息地爬上去，几秒内整张纸化成灰，飘散在风里。
我和苏清雪同时皱眉。
“这……”我刚开口，洛昭已经咬牙又抽出一张。
这次她画得更快，符纹刚落笔，纸面就“刺啦”一声焦黑，自燃速度比上一次还快。她手指一抖，纸灰洒了一地。
她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但我看得出来，她呼吸乱了。
“洛昭？”我低声叫她。
她抬起头，眼神有点空，“我的卦……失效了。”
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可这三个字砸下来，比我挨一拳还沉。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又转头看向那颗悬浮的绿核。它还在闪，节奏稳定，和刚才地底传来的震动完全一致。
“不是失效。”我慢慢说，“是有人不让它灵。”
苏清雪扶着石壁站了起来，左肩包扎的地方渗着血，但她站得很直。“会不会是秘境第二层要开了？有些力量会屏蔽外来的推演。”
她说完，地面猛地一震。
不是那种轻微的晃动，而是整个深坑都在颤，头顶的碎石哗啦啦往下掉，远处传来一阵闷响，像是巨物拖行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下意识往前一步，挡在她们俩前面。
系统这时候弹出提示：【检测到高能波动，来源未知】
废话，我也知道来了东西，问题是啥？
尸群原本围在坑底，一个个僵立不动，像被按了暂停键。可这一震之后，它们开始往后退，动作整齐得吓人，一步步退出深坑边缘，仿佛怕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东西。
绿核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什么。
“这玩意儿现在不光是个残核。”我盯着它，喉咙发干，“它成了信号塔，谁都能顺着找上门。”
洛昭收起最后一张卦纸，塞回怀里。她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神稳了些。“先离开这儿。”她说，“等我能再卜再说。”
“往哪走？”苏清雪问。
“还能往哪？”我冷笑，“总不能原地等它炸了把咱们全埋了。”
我正要抬脚，突然感觉脚底一烫。
低头一看，地面裂缝里透出一丝绿光，和绿核的频率同步闪烁。那光不是反光，是从地底深处透出来的，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苏醒。
“操。”我往后跳了一步，“这地方不能待了。”
三人背靠背站定，我扫视四周。尸群已经退到坑外，消失在昏暗中，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三个活人，和一颗悬在空中的诡异核心。
“你们说……”苏清雪忽然开口，“之前那些尸体，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失控的？”
没人接话。
因为答案很明显——这绿核不是终点，它是个开关。
洛昭忽然伸手抓住我胳膊，“等等。”
“怎么？”
她盯着绿核，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它刚才……停了一瞬。”
我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它接收到了指令？”
“不止是接收。”她声音压低，“是在确认位置。我们刚才的动静，可能已经被记住了。”
我心头一紧。
下一秒，远处轰鸣声骤然加大，大地震动频率翻倍，脚下的土层开始龟裂，一道道细缝迅速蔓延，绿光从底下不断渗出。
“走！”我低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冲。
可就在这时，那颗悬浮的绿核突然静止了。
所有光芒熄灭。
整个深坑陷入短暂的黑暗。
然后，毫无征兆地，它调转方向，不再对着我，而是缓缓升到半空，朝着震动传来的方向飞去，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坑口上方。
“它跑了？”苏清雪瞪大眼。
“不是跑。”洛昭脸色难看，“是归队。”
我握紧拳头，体内的能量重新调动起来。淬体中期的力量还在，伤口也在恢复，但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
“看来。”我盯着坑口，嗓音发哑，“有人不欢迎我们继续待在这儿。”
苏清雪喘了口气，“接下来怎么办？追？还是撤？”
“追不上了。”洛昭摇头，“它走得干脆，说明背后有控制。我们现在贸然行动，等于往陷阱里跳。”
我沉默两秒，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摸向胸口内袋。
毒囊还在。
布袋表面黏糊糊的，沾着蜈蚣的残液，摸上去有点滑腻。这玩意儿上次救了命，不知道对现在这种情况有没有用。
但我没掏出来。
因为没必要。我能感觉到，这地方的威胁不是毒能解决的层次了。
“先离开深坑。”我说，“找个高处看看情况。”
话音未落，地面又是一震，比之前更猛，直接把我掀了个趔趄。苏清雪差点摔倒，我顺手把她拽住，洛昭则死死抓着一块凸起的岩石才没栽下去。
头顶尘土簌簌落下，像是整个地底结构都在移位。
“来不及了。”洛昭抬头看天，“它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