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刚压上那本秘籍，一股冰水似的东西就顺着指尖往脑子里灌，眼前一黑，膝盖发软。我撑住石台才没直接跪下去，耳边嗡嗡响，像是有人拿铁勺子在脑袋里搅。
可还没等缓过劲儿来，一道寒光就贴着我的脖子划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猛地偏头，剑锋擦着耳侧掠过，带起一缕头发飘在半空。
苏清雪没答话，手腕一翻，剑尖直刺秘籍封面，动作干脆得像切豆腐。她眼神死死盯着那本书，像是怕晚一秒就会被人抢走。
千钧一发，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右手本能一抬——石台上散落的几块青铜包角碎片“嗖”地飞起，在空中拼成一面歪歪扭扭的弧形盾牌，正好挡在秘籍前。
“铛！”
剑尖撞上金属，火星子“噼啪”乱溅，震得我整条胳膊发麻。借着这股反冲力，我踉跄后退半步，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护住悬浮在半空的秘籍，右手维持着金属盾的形态，指节都泛白了。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刚才的誓白立了？”我喘着粗气吼她，“说好不许动手，你还真敢砍我？”
她收剑回撤，站定原地，呼吸比平时急了些，但手稳得吓人。“药王谷传承千年，功法归正统是规矩。”她声音冷得像霜打过的铁皮，“你一个野路子出身，连基础吐纳都没练明白，就想碰这种级别的术法？迟早害人害己。”
“野路子怎么了？我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不守规矩。”我咬牙顶回去，脑子里那股冰流还在乱窜，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们那些‘正统’，哪个不是把天才逼成废人？我吞毒雾、抗精神冲击、硬接远古核心，哪一步不是拿命换的？现在好不容易摸到边，你倒想一脚把我踹开？”
她眼神闪了闪，但剑没放下。
就在这时，角落传来一声轻笑。
洛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墙边，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墩上，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铜盘，边缘刻着些我看不懂的纹路。她把几枚碎铜钱随手一扔，叮当落在地上，自己却看都不看一眼。
“你们吵够了吧？”她懒洋洋开口，“要我说，别争了。打一架，谁赢谁拿。”
我和苏清雪同时扭头看她。
“你说什么？”我愣住。
她指尖轻轻摩挲卦盘边缘，抬眼扫我们俩：“我只卜一次——胜者得之。输了的，闭嘴。”
“你疯了吧？”我瞪她，“这又不是擂台赛，还搞抽签决胜负？”
“秘境里的东西，本来就是天意定归属。”她耸耸肩，“你们一个要抢，一个不让，我不帮谁，也不拦谁。让命格说话，最公平。”
苏清雪沉默两秒，忽然点头：“好。”
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还真答应？”
“我不怕输。”她目光直视我，“如果你真有资格掌握它，那就用实力证明。否则，趁早放手。”
我咧了下嘴，笑出声：“行啊，一个个都来劲了是吧？一个要抢，一个要看戏，合着就我一个人在认真保命？”
话是这么说，但我没动。
脑子里的知识流还在冲击神经，身体像被塞进洗衣机甩了一圈，五脏六腑都在错位。金属盾牌微微晃动，边缘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苏清雪缓缓抬剑，剑身横于胸前，姿势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直取要害的狠厉，而是像拉开一张弓，蓄势待发。
我知道她要动手了。
可我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怎么打？
眼角余光瞥见系统提示还在滚动：
【学习进度18%……19%……】
还差一点，只要再给我几秒……
但苏清雪不会给我时间。
她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扑来，剑光拉出一道银线，直奔我面门。
我猛吸一口气，左手猛地将秘籍往身后一甩，撞向石台内侧的阴影处。只要它不在眼前，你就别想轻易拿到！
同时右手一抖，金属盾瞬间解体，碎片四散飞射，逼得她不得不偏转角度。
剑锋擦过肩膀，战衣撕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我没退，反而迎着剑势往前冲，哪怕只是半步，也要打乱她的节奏。
“你不是讲规矩吗？”我一边躲闪一边冷笑，“那我现在告诉你——老子的规矩，就是不按规矩出牌。”
她眼神一冷，剑势陡然加快，招招不离咽喉与心口，全是杀招。
我靠着金属操控勉强格挡，可每一次碰撞都让手臂发麻，体内能量开始紊乱，喉咙口泛起腥甜。
洛昭坐在角落，指尖轻轻敲着卦盘，一声不吭，像是在看一场早就写好结局的戏。
苏清雪突然变招，剑尖虚晃一下，下一瞬竟以剑脊拍向我手腕，速度快得几乎残影重叠。
我反应慢了半拍，右手一麻，控制不住金属碎片，几块青铜片“当啷”落地。
她抓住机会，转身直扑石台后方——那里，秘籍正静静浮在半空，银色符文微微闪烁。
“休想！”我怒吼一声，顾不上伤势，猛地蹬地跃起，左手强行催动吞噬能力，从周围几个未开启的宝箱表面吸来一层极薄的金属膜，瞬间凝成一根长钉，甩手掷出！
长钉破空，直射她后心。
她不得不回剑格挡，身形一顿。
就在这一瞬，我扑到秘籍前，一把将它抓在手里。
冰冷的封皮贴着手心，那股知识流猛地加剧，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冻住。
我咬牙挺住，抬头看向她，胸口剧烈起伏：“还想抢？来啊，我等着。”
她站在原地，剑尖垂下少许，眼神复杂。
洛昭忽然开口：“卦象出来了。”
我们同时转头。
她抬起手掌，卦盘悬浮而起，中央一道裂痕贯穿南北，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劈开。
“天机断裂。”她淡淡道，“此战无果，胜负未定。”
我冷笑：“那你打算让我们打到死为止？”
“不用。”她看着我，眸子深得像口井，“你还能撑多久？学习进度卡在19%，身体快到极限了吧？”
我没吭声。
确实，再这么耗下去，不用她动手，我自己就得瘫在地上。
苏清雪缓缓抬剑，指向我：“交出来。你现在根本没法学完它。”
我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丝，咧嘴一笑：“那你也别想拿走。”
话音未落，我猛地将秘籍往怀里一塞，整个人往后一仰，背靠石台滑坐在地，双手死死抱住书册，像护食的狗。
“要抢？”我喘着气，冲她笑，“那就踏过我尸体再来。”
她瞳孔一缩。
洛昭轻叹一声，收回卦盘。
石室陷入短暂死寂，只有头顶铜灯偶尔发出轻微“噼啪”声。
其余宝箱上的符文仍在低闪，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靠在台边，手指仍死死扣着秘籍边缘，视线模糊了一瞬，又强行睁大。
不能松手。
一旦松手，就全完了。
苏清雪站在原地，剑尖微微颤动。
洛昭闭上眼，不再言语。
而我，听见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
【学习进度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