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洛昭放下，苏清雪的剑还指着我胸口。她话音没落，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像是被人攥住了脖子。
头顶的岩浆光消失了。
四周的浮台、火浪、蒸汽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面光滑如镜的墙壁，从上下左右六个方向围拢过来，商场的残骸被硬生生折叠成了一个立方体空间。重力没了准头，脚下那块混凝土平台歪斜着贴到了侧壁，我们三人像被塞进了一个不断旋转的盒子。
“什么鬼？”我下意识抱紧洛昭，她脑袋靠在我肩上，呼吸微弱。
苏清雪迅速收剑后退半步，背靠墙面站稳。她的脸色变了：“空间法则……有人在操控。”
话音刚落，上方的“天花板”裂开一道细缝，一个人影缓缓落下。黑袍翻动，脚底离地三寸悬停，像是踩在无形阶梯上。
是慕容白。
他双手交叠于胸前，指尖轻轻一掐，整个立方体猛地收缩一圈。我能感觉到空气被挤压，耳朵嗡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左眼还在发热，金红色的视野勉强能看清一点轮廓。我盯着他，发现他双眼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缓慢旋转的星点，像是把整片夜空揉进了眼球里。
“你逃不掉的。”他说，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空间，“这个牢笼，专为你准备。”
我没吭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洛昭。她后颈的黑纹又往上爬了一截，几乎要盖住耳根。刚才那一摔加上禁术反噬，她撑不了多久。
系统提示跳出来：【空间感知范围压缩至十米，超出区域无法预判】
我心头一沉。这意味着我没法提前察觉攻击轨迹，闪避难度直接翻倍。
“你左边五米，墙上有波动。”苏清雪突然开口，目光锁定右侧那面墙。
我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假象，他在上面。”
她转头看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熔岩视野。”我抬手抹了把眼角渗出的金红液体，“他藏的位置有空间涟漪，别人看不见，我能。”
她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我咬牙站直身子，右臂还在疼，上次被骨刺贯穿的伤还没好透。但现在顾不上这些。
“听我说。”我看向苏清雪，“等会我引他出手，你找机会劈开那道缝。别留手，用全力。”
她皱眉：“你扛得住？”
“扛不住也得扛。”我把洛昭轻轻放在地上，靠在墙角，“她交给你了。”
说完，我抬起左手，掌心朝上，催动吞噬系统。体内残存的熔岩之力被强行抽出，在手心凝聚成一团赤红能量球。龙族之心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灼烧感。
慕容白冷笑一声：“垂死挣扎。”
他双手结印，四面墙体同时浮现黑色符文，像锁链一样向中心收紧。那些符文每靠近一寸，我就感觉身体被压得更紧，连心跳都开始迟缓。
“就是现在！”我大吼。
整个人冲天跃起，将能量球狠狠砸向上方的空间裂缝。
轰——
冲击波炸开，裂缝扩大半尺，一丝外界光线透了进来。
苏清雪没犹豫，冰剑瞬间出鞘，寒气席卷而出。她腾身而起，剑锋顺着裂缝一路斩下。刺耳的摩擦声响彻空间，冰刃与空间壁垒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裂缝裂得更深了。
眼看就要打通，洛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睁开了眼，嘴唇发紫，声音嘶哑：“别……别出去！”
我和苏清雪同时回头。
她抬起手，卦盘残片在掌心震动，映出一片虚影——慕容白背后浮现出一头巨兽的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的纹路，和海底遗迹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在借星空巨兽的力量。”她喘着气说，“这个空间……是祭坛。我们要是破笼出去，反而会帮他完成共鸣。”
我脑子一震。
难怪他不急着杀我们。原来他是拿我们当燃料，用这场战斗激活某种更高层次的能量连接。
“退回来！”我冲苏清雪喊，“别让他得逞！”
她立刻抽剑后撤，落地时膝盖一弯，显然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
三人重新聚在中心区域，背靠背站定。我盯着慕容白，嘴角扬了上去：“你想拿我们当柴烧？那得看我答不答应。”
他悬浮在半空，神色不变，只是指尖微微一动。
整个立方体再次收缩，这次比之前更快。墙体上的符文开始发光，温度骤升，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我的左眼越来越烫，视野边缘出现裂纹般的灼痕。
系统提示闪烁：【检测到高维法则干扰，是否启动必死规避？】
我咬牙拒绝。
这时候触发规避，能量反冲会直接伤到洛昭。她已经不行了，不能再出事。
苏清雪握紧了剑，呼吸变重。她的手臂上结了一层薄霜，显然是在强行压制体内紊乱的寒气循环。
“你还剩几次？”我低声问。
“两次。”她回，“再用一次，经脉会冻裂。”
“够了。”我说，“等我信号。”
我闭上右眼，全靠左眼的熔岩视野观察战场。十米范围虽然小，但足够我捕捉到他的动作节奏。他每次结印前，指尖都会先泛起一丝星芒，延迟极短，普通人根本抓不住。
但我能。
我慢慢调整呼吸，让心跳频率贴近龙族之心的律动。每一次跳动，都带动体内残余的熔岩之力在经脉中流转。疼痛依旧，但至少能量开始受控。
慕容白终于动了。
他双手张开，口中念出一段晦涩音节。四面墙上的符文同时亮起，整个空间开始共振，像是某种巨大机械被启动。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轮压制。
“准备！”我低喝。
苏清雪点头，剑尖微抬。
就在他即将完成结印的瞬间，我猛地睁眼，左瞳爆发出刺目红光。我将所有能量集中在右拳，朝着头顶正上方轰出一击。
不是为了破笼。
是为了打乱他的节奏。
拳头撞上空间节点的刹那，整个立方体剧烈震颤。符文光芒闪烁不定，共鸣中断。
“就是现在！”
苏清雪跃起，冰剑灌注全部力量，直劈裂缝。
咔——
一声脆响，顶部墙体裂开一道斜缝，外面的风灌了进来。
可就在这时，洛昭又咳了一声。
我回头，看见她手指颤抖，卦盘残片上的光正在减弱。她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然后，她的眼睛翻白，晕了过去。
苏清雪落地，单膝跪地，扶着剑才没倒下。她的脸颊苍白得吓人，嘴角渗出血丝。
我站在原地，左眼持续发热，视线越来越模糊。龙族之心跳得厉害，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顶着，胀痛难忍。
慕容白漂浮在顶端，结印未解，嘴角露出笑意。
他没动，也不急。
因为他知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逃。
我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传来一阵异样的蠕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