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触肢离我脸只有半寸，风压刮得皮肤生疼。我瞳孔一缩，左眼猛地炸开一阵剧痛，紫光从伤口里喷出来，像一道斜劈的雷，把那根刀刃撞偏了几分。
擦着脸颊过去的瞬间，火辣辣的疼。
我整个人被反冲力掀飞，后背砸在岩台上，骨头像是裂了。但我没停，借着这股劲往洛昭那边滚，一边吼：“还能撑住吗？！”
她躺在碎石堆里，脸色白得像纸，可眼睛是睁着的。听到我喊，她手指动了，艰难地抬起来，在地上划了一下。那道血痕还没干，就被风吹散了。
不行，卦阵断了。
苏清雪也在动。她拖着剑，一步一晃地走过来。剑身裂了条缝，寒气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她走到我跟前，没说话，直接把剑插进地面，双手按在剑柄上喘气。
“剑还在。”她说，“我就没倒。”
我咬牙，想站起来，结果腿一软，膝盖磕在地上。这时候先锋机械体已经调转方向，四根触肢贴着地面滑行，速度比刚才更快。它没头，但我知道它在盯着我们。
三个人都快到极限了。
可要是现在散了，谁都活不了。
洛昭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苏清雪的手腕。苏清雪愣了下，没挣。洛昭低头，张嘴就在她手指上咬了一口。血立刻冒出来，她又把自己的手咬破，两人的血混在一起，抹在地上的残符上。
我看得一头雾水，“你干什么？”
她抬头看我，眼神很稳，“信我一次。”
我没时间问，只能照做。她抓起我的手，按在她刚画的纹路上。一股热流顺着掌心往上窜，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进脑子。
紧接着，她抽出苏清雪腰间的断刃，反手划开自己手掌，狠狠按在我眉心。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不是疼，也不是炸，而是一种……连接感。好像有根线，从我这儿拉出去，连到她们两个身上。龙魂在体内翻腾，原本躁动得厉害，可这线一通，它居然安静了一瞬。
“不是信命。”洛昭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是改命。你从来就不该按我算的走——这次，我也陪你疯。”
我咧了下嘴，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得更紧。
苏清雪也闭上了眼。她握住星霜剑，猛地将剑往下一送，直接插进那圈混合着血的卦纹正中心。
“铛——”
一声脆响，像是钟鸣。
蓝白色的光从剑身炸开，地面的纹路全亮了。那些灰烬一样的卦纸残片飘起来，围着剑打转，最后凝成一个旋转的环，像齿轮一样卡进地底。
我脚下发烫，一道纹路从洛昭那边蔓延过来，缠上我的鞋底，一路爬上小腿。我不躲，反而把识海敞开，大吼：“一起扛！”
空气静了一秒。
然后，背后有东西出现了。
一个巨大的影子，浮在半空。三张脸，六只手。左边那张脸拿着剑，右边那张捧着卦盘，中间那张……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紫瞳。
六只手分别握着锁链、齿轮、燃烧的符纸。影子虽然模糊，可散发出来的气息，压得整个战场都在抖。
先锋机械体终于有了反应。它四根触肢同时抬起，高频震动，刀刃边缘泛起金属撕裂的波纹，明显是要抢在虚影成型前打断我们。
我第一个动手。
体内还剩一点星噬能量，我直接引爆，全灌进右臂。虚影的右手跟着动，熔岩锁链呼啸而出，缠住一根触肢，猛力一扯——咔嚓，关节断了。
苏清雪咳出一口血，但她笑了。她把最后一点星辰之力压进掌心，冰霜齿轮在虚影左臂成型，横着切过去。第二根触肢当场被绞成碎片。
洛昭没动，只是指尖一划，割破喉咙，一口精血喷在虚影手中的卦符上。
那符烧起来了。
不是普通的火，是带着命轨气息的卦火。虚影第三只手一挥，火浪扑出，直接把机械体罩住。外壳开始融化，像蜡一样往下滴。
最后一击。
虚影捏拳，直冲核心。
“砰！”
拳头砸进去的刹那，那家伙整个爆开。零件飞得到处都是，冲击波掀翻了几十米内的碎石，连海底裂缝都被震得塌了一角。
我跪下了。
单膝着地，手撑在石头上，呼吸重得像拉风箱。苏清雪靠着剑站着，嘴角全是血，可她还在笑。洛昭瘫坐在地上，手指轻轻点了点地上的纹路，说了句：“这次……算准了羁绊。”
系统提示跳出来：【化神境（15%）】
我喘了几口气，慢慢抬头。远处海面还在翻涌，裂缝边缘冒着黑烟。刚才那一击虽然强，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你们俩。”我哑着嗓子说，“还能站吗？”
苏清雪动了动手指，“死不了。”
洛昭扶着岩台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成功。她看着我，眼神有点晃，“别小看命轨师，就算算错了三千次，也能在最后一次改回来。”
我哼了一声，“那你刚才咬我眉心，是不是也算过？”
她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就在这时候，地面又震了一下。
不是来自海底，而是我们脚下。那道契约纹路还在发烫，隐隐约约，有新的线条在延伸。我低头看，发现它正往四周扩散，像是要连成更大的阵。
“不对。”洛昭突然皱眉，“这纹路……不止是羁绊。”
“什么意思？”我问。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碰了碰地上的光痕。指尖刚触到，那纹路突然一闪，映出三个影子——还是那个三首六臂的虚影，但它的眼睛，全都睁开了。
而且，方向变了。
不再对外，而是朝内，盯着我们。
苏清雪猛地拔剑，“小心！”
我反应最快，一把把洛昭往后拽。苏清雪横剑挡在前面，冰霜之力刚展开一半，那虚影的手就动了。
一只由光影组成的巨手，从虚空中探出，直抓我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