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手指陷进土里。左眼还在流血，一滴一滴落在碎石上，烫得像烧红的炭。
刚才那股暖意还在眉心，没散。我知道她没走远，洛昭还留了点东西在我身上。
不是力量，是念头。
一个让我醒过来的念头。
我咬牙撑起身子，单手撑地慢慢跪直。右半边还是空的，风吹过只剩骨头在响。但我能动，还能呼吸，这就够了。
脑子里乱得很，苏清雪挡刀的画面、洛昭烧命格的场景、还有凌霜站在雪地里抬头看黑龙的背影，全搅在一起。可越是乱，我越清楚一件事——她们回来，不是为了帮我打架。
是为了让我别死。
我闭上眼，把那些画面压下去。识海深处有点动静，像是有东西在震。
睁眼的时候，我已经进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这里原本是一片废墟，现在中央漂着一颗光球。黑白交织，表面全是裂纹，像随时会炸。我知道这是混沌领域的雏形，之前靠她们的力量勉强撑住，现在人走了，它也要塌了。
不能让它塌。
我伸手碰上去，掌心刚贴到表面，一股反震力直接把我掀飞。
“不是你的东西，就别碰。”
一个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冷得不像人声。
我没理它，爬起来又走过去。这次没用手，而是把左眼对着光球。混沌之瞳还在流血，金色的血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光球上。
嗤的一声，像是水浇进铁锅。
光球抖了一下，裂纹多了几道。
“我不是来拿的。”我说，“我是来认主的。”
话出口那一刻，星噬自动运转。体内残存的时空规则碎片开始被抽出来，顺着经脉往丹田送。每吞一点，光球就亮一分。
那声音又来了：“杂血，不配执掌混沌。”
我冷笑：“谁规定必须纯血才能用？老子一路打上来，哪次靠的是血脉？”
我不等它回应，直接冲过去抱住光球。全身经脉炸开一样的疼，但我不松手。星噬开到最大，把所有能吸的东西都往里塞。规则碎片、残留能量、甚至我自己流失的生命力，全喂进去。
光球开始膨胀。
裂纹越来越多，咔咔作响。
“你要毁了它？”那个声音急了。
“我要打开它。”
轰！
第一道裂缝炸开，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整个光球崩裂成无数碎片，又在空中重组。
变成了一片星空。
一片覆盖整颗星球的星空。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可世界不一样了。
天空没有变，地面也没变，但我能感觉到——这片天地，听我的。
我抬手，指尖轻轻一勾。
正在冲入大气层的巨兽先锋动作猛地一顿，像被冻住。它们张着嘴，火焰喷到一半卡在那里，连烟都停在空中。远处战场边缘，一只正要扑杀的机械兽僵在半空，爪子离地面还有三寸，再动不了。
时间慢了百倍。
我又挥手，地面裂开一道缝，熔岩涌上来，瞬间凝结成黑曜石。冰霜从另一边蔓延，和火纹交缠在一起，形成一圈圈符文般的痕迹。头顶上方，卦象自己浮出来，闪了一下又消失。
这不是武技，也不是法术。
这是规则。
我说怎么动，它就得怎么动。
我往前走，每一步落下，大地都跟着震。那些原本散落的武器残骸自动立起，指向同一个方向。风停了，灰尘悬在半空，整颗星球像是屏住了呼吸。
凌霜就站在我前方二十步的地方。
她没走远，也没回头。长枪横握，战甲上的裂痕还在渗着暗红。
我走到她面前停下。
她终于转头看我，眼神冷得能割人。
“你做了什么？”她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左眼已经不流血了，瞳孔变成了旋转的紫色星云，深得像能吸走光线。
她忽然皱眉，手一紧，枪杆差点脱手。
下一秒，她手中的长枪突然震动起来。
不是她动的。
是枪自己在抖。
紧接着，枪身腾起一层紫金纹路，和我左眼的图案一模一样。那些纹路越亮越密，最后整杆枪嗡地一声，直接从她手里飞出去。
插在我脚边。
枪尖入地三尺，尾端还在颤。
纹路顺着金属往上爬，一直延伸到枪头，像是活了过来。
系统提示突然响起：【检测到龙族本源，建议……】
声音戛然而止。
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凌霜盯着那杆枪，脸色变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我站着没动，风吹起我的衣角。
“现在，好好谈谈？”我说。
她没回答。
远处天空，那只被冻结的巨兽还在半空悬着，嘴里喷出的火球停在喉咙口，照得它牙齿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