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拆解官制体系
晨光透过养心殿的菱花窗，在摊开的《大晟会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皇上萧景琰 (弘利) 指尖捏着一枚白玉镇纸，目光停留在 “官员任免” 章节的开篇，眉头微蹙。昨夜研读通史时，他已对大晟三百年兴衰有了大致轮廓，而今细读典章，才发现这看似规整的官制背后，藏着无数可供钻营的漏洞。
“皇上，您已连续两夜未歇，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福安端着刚温好的参茶走进来，见皇上眼底的青黑又深了几分，忍不住低声劝道。他伺候先帝二十余年，从未见过哪位帝王像如今这位般，对枯燥的典章制度如此执着 —— 先帝在位时，连吏部呈上的官员任免名单都懒得细看，全凭太师李纲与太后定夺。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抬手揉了揉眉心，接过参茶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却驱不散脑中的疲惫。“不必了，这点辛苦算什么。” 他指尖在书页上划过，“你来看，大晟的官员任免分‘常选’与‘特授’两类，常选是三年一次的科举取士与地方荐举，特授则是皇帝直接任命的京官要职。可你再看后面的注疏 —— 特授需经中书省拟旨、门下省审核，尚书省执行，可如今中书令是李纲，门下侍中是太后的弟弟，这‘特授’岂不成了他们两家的私器？”
福安凑近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皇上英明，只是这些事…… 奴才不敢妄议。” 他能感受到皇上语气中的寒意，那不是对典章的不满，而是对皇权旁落的隐忍 —— 这位新帝看似温和，实则比先帝更懂权衡，也更敢较真。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没再追问，目光转向 “职权划分” 部分。大晟的三省六部制看似权责分明，可细读之下满是模糊地带：中书省掌诏令起草，却有权驳回尚书省的执行方案；门下省掌审核，却能干预吏部的官员考核；就连工部修建宫室，都要受户部 “经费调配” 的掣肘 —— 而户部尚书，正是太师李纲的门生。
“荒谬。” 他低声骂了一句，将《大晟会典》翻到 “吏部职掌” 页，指尖重重戳在 “考核” 二字上，“三年一考，以政绩、品德、才能定等第，可考核标准由吏部拟定，复核权却在中书省。李纲既管着中书省，又能影响吏部，这考核还有几分公允？”
福安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忽然想起上月吏部呈上的江南道刺史任免名单 —— 原本拟定的是清廉有声的苏州知府，可最后上任的却是太师的远房侄子，据说那人连县丞的差事都没干过，却能一步登天执掌一州。当时他以为是先帝糊涂，如今看来，怕是从制度根源上就给了权贵操作的空间。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忽然抬头看向福安，眼神锐利如刀：“福安，你在宫中多年，可知吏部每次考核后，那些‘不称职’的官员，最后都去了哪里？”
福安身子一僵，手指下意识绞着衣角。他知道这话不能随便答 —— 那些被标为 “不称职” 的官员，要么是得罪了太师或外戚的忠良，要么是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下场往往是被调往偏远之地，或是干脆被罢官夺爵。可这些话若是说出来，便是直接捅了太师与太后的痛处。
见福安迟疑，皇上萧景琰 (弘利) 便知答案。他放缓语气：“朕知道你为难，不必勉强。但你要记住，朕要的不是听你说些违心的话，而是想知道这大晟真正的官制运行规则 —— 典章上写的是一回事，实际做的又是另一回事，朕若连这点都看不清，如何谈整顿朝纲？”
福安喉头动了动，终于低声道：“回皇上，那些被定为‘不称职’的官员，若是有背景的，大多会被调往京郊或富庶州府的闲职；若是没背景的…… 去年江南道有位知县，因弹劾盐商偷税，被吏部定为‘不称职’，最后被贬去了漠北的军镇，听说至今连过冬的棉衣都凑不齐。”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握着镇纸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来自现代，深知官员考核是维系官僚体系的核心，可大晟的考核制度竟成了权贵排除异己的工具。“漠北军镇…… 那是赵霆的辖地？” 他忽然想起昨日见过的侍卫统领，那位将军眼中的赤诚，或许是这浑浊朝局中难得的光亮。
“是，赵统领掌管京畿与漠北三镇的兵权，只是军镇官员的任免，吏部仍有提名权。” 福安的声音压得更低，“去年那位知县被贬，便是吏部提名，赵统领虽有异议，却也只能照办 —— 军镇粮草需户部供应，他不敢得罪李太师。”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沉默良久，将镇纸轻轻放在书页上。晨光已升至半空，殿外传来侍卫换岗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像极了这大晟王朝的命运。“福安，传旨给翰林院，让他们将本朝近五十年的官员任免名册与考核记录，全部送到养心殿来。”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朕要一一核对，看看这官制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
第二节 深挖职权漏洞
午后的养心殿静得只剩书页翻动的声响。皇上萧景琰 (弘利) 面前堆着厚厚的名册，从正德年间到如今的景泰朝，五十年间近千名官员的任免记录的摊开，每一页都藏着不为人知的交易与倾轧。他随手拿起一本正德十六年的吏部考核册，只见 “优秀” 一栏中，半数官员的籍贯都与李纲的故乡重合；而 “称职” 栏里，太后家族的姻亲占了近三成。
“皇上，该用午膳了。” 福安第三次进来提醒，见皇上依旧埋首于名册中，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名册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您总得顾着身子。”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头也没抬，指尖在一页记录上划过：“你看这个，正德十八年，太后的外甥张谦，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三年内升为正四品的户部郎中，考核次次‘优秀’，可他的政绩记录里，除了‘修缮祖祠’‘督办太后寿宴’，竟没有一件关乎民生的实事。” 他将名册递给福安，“这样的人能一路升迁，不是制度的问题，是什么？”
福安接过名册，匆匆扫了一眼便连忙合上，额头上渗出细汗。张谦如今是户部左侍郎，掌管盐铁司的收支，上个月还以 “盐价上涨” 为由，向皇上奏请增加皇室用度 —— 当时皇上没表态，如今看来，怕是早已看穿了其中猫腻。
“还有这个。”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又拿起一本名册，“景泰二年，江南道水灾，地方荐举了一位治水有功的县令，吏部却以‘性情刚直，不宜重用’为由，将其调往西北荒漠。而接替他的，是李纲的门生，那位门生到任后，不仅没治水，反而挪用赈灾银两修建私宅 —— 这样的任免，到底是为了治国，还是为了私利？”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提高。现代社会的官僚体系虽也有弊端，却有监察机构与舆论监督，可大晟的监察御史大多是太师或外戚的亲信，所谓 “监察” 不过是摆设。昨日研读通史时，他看到景泰元年有位御史弹劾太后家族贪腐，第二日便以 “污蔑皇亲” 的罪名被杖毙于午门，从此再无人敢言。
福安连忙上前，轻轻按住皇上的手：“皇上息怒，小心龙体。这些事…… 朝中大臣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说。” 他看着皇上眼中的怒火，忽然觉得这位新帝或许真能改变些什么 —— 先帝在位时，即便知道这些猫腻，也只会一笑置之，可眼前这位，却要将这腐烂的根须一一挖出来。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他知道愤怒无用，如今的他没有实权，若是贸然发难，只会重蹈那位御史的覆辙。“朕知道，所以朕要先摸清底细。” 他重新拿起《大晟会典》，翻到 “职权监督” 章节，“你看，典章规定，御史台有权监督百官，可御史大夫由太师举荐，监察御史由门下省任命，这监督岂不成了自欺欺人？”
福安凑过去看了看，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奴才倒想起一件事。景泰三年，先帝曾想增设‘巡按御史’，让他们直接向皇帝奏报地方官员的贪腐情况，可太师以‘祖制不可违’为由反对，太后也说‘恐巡按权力过大，扰乱地方’，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皇上萧景琰 (弘利) 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增设巡按御史，绕开中书省与门下省的控制，直接向皇帝负责 —— 这正是他需要的突破口！只是先帝懦弱，被太师与太后几句话就劝退，而他不能。“这件事，你记下来。” 他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在纸上写下 “巡按御史” 四字，“日后或许能用得上。”
此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启禀皇上，翰林院学士周敬之求见。”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心中一动。周敬之是翰林院的老臣，据说学问渊博，且从不依附任何派系，昨日他传旨让翰林院送名册，想必这位学士是亲自送来的。“宣他进来。”
片刻后，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老者走进殿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躬身行礼：“臣周敬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不卑不亢。
皇上萧景琰 (弘利) 抬了抬手：“周爱卿免礼，赐座。朕让你们整理的名册，都带来了？”
周敬之起身坐下，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回皇上，五十年间的官员任免名册与考核记录，共三十二册，已全部整理完毕。只是臣斗胆问一句，皇上为何突然要查阅这些旧档？” 他眼中带着疑惑 —— 这位新帝登基月余，此前从未过问朝政，如今却突然钻研起典章与旧档，实在反常。
皇上萧景琰 (弘利) 看着周敬之，知道这位老臣是在试探。他微微一笑：“周爱卿是翰林院的老臣，想必比朕更清楚，官员是治国之本。如今大晟内忧外患，若官员任免不公、职权混乱，如何能指望他们为百姓办事？朕查阅旧档，只是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好对症下药。”
这番话既坦诚又不失帝王威严，周敬之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赞许。他在翰林院多年，见惯了权贵当道、贤才埋没，如今这位新帝虽年轻，却有如此见识，或许真是大晟之幸。“皇上英明，臣愿为皇上分忧，若有任何疑问，臣随时等候召见。”
第三节 推演改革思路
暮色渐浓，养心殿内点起了烛火，跳动的火光将皇上萧景琰 (弘利) 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面前的案几上，摊着一张宣纸，上面用朱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 那是他结合现代政治学知识，对大晟官制的改革思路。
“皇上，周学士送来的名册里，有几处模糊不清的地方，要不要让翰林院重新誊抄？” 福安进来添灯，见皇上对着一张宣纸出神，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却被上面的 “分权制衡”“监察独立” 等陌生词汇弄得一头雾水。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回过神，将宣纸折起收好 —— 这些想法太过超前，若是被李纲或太后的人看到，定会被扣上 “篡改祖制” 的罪名。“不必了，模糊之处朕自己核对便可。” 他拿起一本名册，“你来看，这五十年间，中书省共拟了三百七十二道特授诏令，其中三百一十道是太师李纲的门生故吏，剩下的六十二道，要么是太后的亲戚，要么是中立派中愿意妥协的官员 —— 朕这个皇帝，倒成了盖章的工具。”
福安心中一紧，连忙道：“皇上，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太师或太后听到……”
“听到又如何？” 皇上萧景琰 (弘利)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韧劲，“朕是大晟的皇帝，难道连说真话的权利都没有？” 他忽然想起现代历史上的改革者，王安石、张居正，哪一个不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推行变法？如今他面临的困境，比他们更甚 —— 他不仅要改革制度，还要先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朕想过了，要整顿官制，第一步得从考核入手。” 皇上萧景琰 (弘利) 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殿外的月色，“如今的考核由吏部拟定标准、中书省复核，完全被李纲掌控。朕要增设‘考核御史’，由翰林院学士与御史台共同推举，直接向朕负责，考核标准也要改 —— 不能只看政绩，还要看民生、看廉洁，考核结果要公示，让地方百姓也能参与评议。”
福安听得目瞪口呆。增设考核御史、让百姓参与评议 —— 这些想法若是说出去，定会被骂作 “离经叛道”。先帝在位时，连让御史台弹劾个地方贪官都不敢，如今皇上竟想动考核制度这块硬骨头。
“皇上，这恐怕…… 很难推行。” 福安低声道，“太师与太后绝不会同意，就连中立派的王丞相，也未必会支持 —— 他们都是旧制度的受益者。”
皇上萧景琰 (弘利) 点了点头：“朕知道难，所以不能急。”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案几上的《大晟会典》上，“朕要先把这些漏洞一一找出来，再结合通史中的案例，制定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比如任免制度，朕可以借着科举取士的机会，提拔一批寒门子弟，充实翰林院与御史台 —— 他们没有背景，只会忠于朕；再比如职权划分，朕可以借着修缮黄河堤坝的机会，让工部直接向朕奏报经费需求，绕开户部的掣肘。”
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现代的政治博弈策略与大晟的实际情况在脑中交织：他不能像王安石那样急于求成，也不能像张居正那样刚猛，只能在现有制度的框架内，一点点渗透、一点点改变 —— 就像温水煮青蛙，等李纲与太后反应过来时，权力早已回到他手中。
“福安，你去把赵霆叫来。”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忽然说道。他想起昨日与赵霆的对话，那位将军虽不参与派系争斗，却手握宫禁兵权，若是能争取到他的支持，改革之路会顺畅许多。
福安一愣：“皇上，如今已是亥时，赵统领驻守宫门，此时召见…… 会不会引人非议？”
“非议？”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冷笑一声，“朕召见自己的侍卫统领，商讨宫禁安全，有何非议？倒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才会觉得不自在。” 他知道李纲与太后在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若是他一直只与文官打交道，反而会让他们放松警惕；如今召见赵霆，既能试探这位将军的立场，也能让李纲等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福安不敢再多说，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皇上萧景琰 (弘利) 一人，他重新拿起《大晟会典》，目光落在 “军事职权” 章节。大晟的兵权分为三部分：京畿兵权由赵霆掌控，地方兵权由节度使与观察使掌控，调兵权则在兵部 —— 可兵部尚书是太后的表兄，这就形成了 “将不识兵、兵不听将” 的局面，也难怪边疆战事屡屡失利。
“看来整顿官制的同时，还要梳理兵权。” 皇上萧景琰 (弘利) 在宣纸上写下 “兵权改革” 四字，笔尖顿了顿，又添上 “盐政” 二字 —— 昨日研读通史时，他已发现盐铁专卖是国库空虚的重要原因，而盐政改革，离不开官员的配合。
烛火摇曳，夜色渐深。皇上萧景琰 (弘利) 知道，他面前的路还很长，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但他别无选择 —— 从他成为萧景琰的那天起，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带着这具年轻的躯体，用现代的智慧，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帝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