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门缓缓闭合,将阳光彻底隔绝在外,只留下煤油灯的冷光在空气中摇晃。墨先生坐在卡座里,指尖悬在半空,看着凌风消失的方向,许久没有动作 —— 直到门缝里最后一丝阳光也被阴影吞噬,他才缓缓收回手,落在桌角的 “影域感应符” 上。
玉佩表面的螺旋纹章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重新泛起淡墨色的光,却不再是之前的温和波动,而是带着尖锐的刺痛感,像蛰伏的毒蛇苏醒。他拿起感应符,对着煤油灯轻轻转动,光纹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时而像缠绕的锁链,时而像张开的利爪。
“很好。” 墨先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指尖夹起地上的雪茄,没有点燃,只是轻轻摩挲着烟身的纹路,“终于愿意撕破脸了。”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不是之前温和的浅笑,而是带着冷意的弧度 ——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有探究,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算计,像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进入陷阱范围,露出了隐藏的獠牙。这笑容没有狰狞的凶狠,却比任何愤怒都更让人脊背发凉,是 “温和面具” 彻底碎裂后,露出的深渊本相。
桌布上的雪茄烫痕还泛着焦黑,墨先生的指尖轻轻按在烫痕上,墨色微光顺着焦痕蔓延,将那一小块布料染成纯黑,仿佛被影域彻底吞噬。“以为守住‘初心’就能安稳?以为靠学院的防线就能躲过去?”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咖啡馆低语,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温柔,“太天真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咖啡馆里格外刺耳。下一秒,咖啡馆深处的阴影里传来细微的 “沙沙” 声,三道墨色的身影从暗处浮现,身形佝偻,周身萦绕着浓郁的影域寒气,却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像三道移动的影子,静静站在墨先生身后。
“把‘信号’发出去。” 墨先生将感应符扔给最前面的身影,声音变得冰冷,“告诉下面的人,温和期结束,按第二方案行动 —— 先从学院的外围防护开始,让他们知道,‘信念’挡不住影域的侵蚀。”
那道身影接住感应符,微微躬身,没有说话,转身融入阴影,消失不见。剩下的两道身影依旧静立,像等待指令的傀儡,周身的寒气让咖啡馆的温度骤降,煤油灯的火苗都开始剧烈颤抖。
墨先生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冷杉墨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早已凉透,却没能压下他眼底的恶意。他想起凌风最后说的 “我们一起筑的盾”,想起苏婉掌心的绿光,想起陈昊攥着的金属碎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起筑的盾?很快,就能看看这盾有多‘坚固’了。”
他对着空气轻声呢喃,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在冷光里回荡:“希望到时,你们的信念依旧如此…… 坚固。”
“到时” 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带着明确的威胁 —— 不再是 “要不要接受诱惑” 的选择,而是 “能不能在深渊的进攻下活下去” 的对抗。温和的招揽已经结束,从凌风决绝转身的那一刻起,这场博弈就彻底变成了战场,没有退路,没有妥协。
墨先生放下茶杯,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过,墨色微光凝成一张简易的地图 —— 上面标注着元能学院的外围防线:能量监测站、巡逻队路线、物资运输通道,每个节点旁都画着小小的叉号,像早已规划好的攻击目标。他指尖停在 “影域研究部” 的位置,微微用力,光纹瞬间碎裂,化作一缕墨色寒气,消散在空气中。
“游戏,该开始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脸上的恶意微笑渐渐收敛,重新戴上温和的面具,仿佛刚才的算计从未存在。只有周身愈发浓郁的影域寒气,和桌布上未散的墨色光痕,证明着他刚刚的宣告。
墨先生推开咖啡馆的侧门,融入巷尾的阴影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只有空荡荡的咖啡馆里,煤油灯还在独自摇晃,桌布上的感应符静静躺着,表面的螺旋纹章闪烁着危险的光,像在倒计时。
远处的城市边缘,一道墨色的烟雾从废弃工厂的烟囱里升起,与天边的乌云融为一体。几道身影从工厂里走出,手里提着泛着影域能量的装置,朝着学院的方向移动 —— 深渊的行动,已经启动。
而咖啡馆的墙面上,刚才被墨光投射出的扭曲影子,还残留着淡淡的印记,像一道无声的预告:温和的日子已经过去,残酷的敌对,正式拉开序幕。接下来的战场,不再是诱惑与信念的博弈,而是刀光剑影的对抗,是深渊与元能者的生死较量。
夜色渐渐降临,城市的灯光零星亮起,却照不透巷尾的阴影,也照不透深渊藏在暗处的恶意。那道高深莫测的微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元能学院的周围,激起了层层危险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