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房那边，噬灵蚓皇已经钻进地底了。
它吃东西的速度比我还快。
而我，得趁墨无涯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引灵网布好。
引灵粉这玩意儿，是柳蝉衣特制的，说是能顺着地脉走，像蜘蛛网一样铺开。我本来还不太信，结果上次它帮噬灵蚓皇追踪佛骨气息的时候，那效果，真不是盖的。
我一边走一边摸了摸袖子里的果核。
金蚕丝的味道还在。
我咬了咬牙，心想今晚这顿，得让噬灵蚓皇吃得痛快点。
可我刚走到炼器房后面，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是墨无涯。
他站在炼器房门口，脚边还冒着热铁的蒸汽，手里捧着那串佛珠，嘴角依旧挂着那抹15度的笑容。
“楚昭然。”
“你刚才，是不是哭了？”
我心头一紧。
这老东西，居然还记得。
我赶紧低头，一边抹眼睛一边抽抽搭搭地说：“我、我刚才被铁水吓到了嘛……”
“你哭了。”
他语气很淡，却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故意把脸往袖子上蹭了蹭，蹭出点湿漉漉的感觉。
“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手滑了嘛……”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道痕。
那是蛊线的痕迹。
引灵粉顺着那道痕，渗进了地下。
噬灵蚓皇会顺着这道线，一路钻到更深的地脉里去。
那里有金属矿，有地火，还有——
我不知道有什么，但我知道，它会吃个痛快。
“滚。”
墨无涯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是是是，我这就滚。”
我赶紧拉着赵日天往外跑，赵日天还像个彩虹一样，一边走一边喷雾，搞得我衣服上也沾了不少。
“你能不能别喷了？”我小声说。
“我控制不了！”赵日天委屈巴巴，“我感觉我像个行走的烟花筒！”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今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们刚跑出炼器房，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
是地底。
噬灵蚓皇，它开始吃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炼器房，嘴角微微上扬。
今晚这顿，吃得可真够丰盛的。
我蹲在炼器房后的一块大石头边上，手里捏着一小撮引灵粉，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张网铺得更隐蔽些。
引灵网这东西，说白了就是靠引灵粉的味道吸引蛊虫顺着地脉走。但问题在于，它也会引来别人的注意——比如墨无涯的窥魂石。
那玩意儿，上次在丹房里已经显过影了，我可不想它再盯上我。
我一边想着，一边偷偷往地上撒了一点引灵粉。
粉一落地，地底就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噬灵蚓皇在下面动了。
它顺着我撒下的粉味，开始往更深处钻。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再撒点，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轰！”
像是什么东西炸了。
我一愣，赶紧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执法堂那边。
灵田方向，冒起了一股浓烟。
我心头一跳。
糟了，噬灵蚓皇吃得太猛了！
它在地底吸收灵气的速度太快，直接把执法堂的灵田给吸爆了！
我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布，那是柳蝉衣给我的“断灵布”，专门用来切断引灵粉的追踪路径。
我咬牙一扯，把刚才撒下的引灵粉全都包了起来，狠狠一捏，粉瞬间化作一团黑雾，往灵田方向飘了过去。
“来吧来吧，你们爱查就查那边去。”
我一边嘀咕，一边往另一边撒了点新的引灵粉。
这次的粉，带着一股子辣椒味。
墨无涯怕这味儿。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看见他从炼器房门口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往灵田那边看。
“又是灵田出事？”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佛珠在掌心轻轻一转。
下一秒，一道微弱的光影在他掌心浮现。
是我五岁时的画面。
我心头一紧。
完了，窥魂石又来了！
我赶紧往地上一蹲，假装被刚才的爆炸吓到了，一边抹眼泪一边嘟囔：“哎呀呀，我好怕……”
我故意把眼泪抹得满脸都是，一边抹一边偷偷看墨无涯的脸色。
他盯着那光影看了好几秒，眉头越皱越紧。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侧面闪了出来。
是柳蝉衣。
她手里端着一碗汤，笑眯眯地走到墨无涯面前。
“墨首座，喝碗汤吧，我亲手熬的。”
墨无涯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直接把汤灌进了他嘴里。
那哪是什么汤，分明是一颗爆浆蘑菇！
“噗！”
蘑菇在墨无涯嘴里炸开，一股子毒浆直接喷进了他喉咙。
他脸色瞬间变了，佛珠一抖，窥魂石上的光影瞬间碎裂。
“咳咳咳！”
墨无涯剧烈咳嗽起来，嘴角还挂着蘑菇汁。
柳蝉衣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背：“哎呀，首座您慢点喝嘛。”
我躲在石头后头，差点笑出声。
这毒浆，是柳蝉衣特制的，专门用来干扰窥魂石的感应频率。
墨无涯要是现在还能查到我，我直接把噬灵蚓皇炖了吃。
我悄悄往地上撒了最后一撮引灵粉，看着那粉慢慢渗入地下。
地底的震动越来越稳。
噬灵蚓皇，它已经找到了新的进食点。
而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正当我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赵日天又来了。
他像颗移动的烟花筒，一路喷着彩虹雾气冲进了灵田爆炸的现场。
“哎哟我去！这什么鬼地方！”
他一边喊一边手忙脚乱地掏清洁符。
结果一张符刚贴上去，“轰”地一声又炸了。
我看着他被炸得满地打滚，心里却有点安心。
至少，墨无涯的注意力，又被他带跑了。
我悄悄摸了摸袖子里的果核，确认金蚕丝的味道还在。
今晚的戏，演完了。
可我知道，明天的戏，才刚刚开始。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准备回去了。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脚下一震。
是地底。
噬灵蚓皇，它好像又发现了什么。
我低头一看，发现地上那道我划出的蛊线，竟然开始自己往深处延伸了。
它不是顺着我撒的引灵粉走的。
它是……自己找到了什么。
我心头一跳。
难道地底，还有别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远处又传来一声爆炸。
赵日天的声音从烟雾里传来：“楚师兄！你能不能别再让我变成七彩小鸡了！！”
我笑了笑，转身就走。
今晚的引灵网，已经铺好了。
接下来，就看噬灵蚓皇能从地底，挖出点什么来。
我一边走，一边摸了摸袖子。果核还在。金蚕丝的味道，还在。
而我，也终于明白——
地底的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热闹得多。
我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