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儿子的奶茶店，在我们的建议下，选了个黄道吉日热热闹闹地开了张。店名取了个挺时髦的名字，叫“奕然茶铺”，据说还是赵斌那小子为了感谢我们，硬是从“奕航”里取了个“奕”字，讨个吉利。阿琪配的清肝明目茶也成了店里的招牌之一，不少学生和家长冲着健康来买，生意竟出奇地红火。赵老板乐得合不拢嘴，连说我们是他们家的贵人。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轨道。然而，这种平静，在一个细雨蒙蒙的傍晚，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
来人身穿一身笔挺的警服，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但眉宇间却锁着一股难以化开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他站在“奕航”门口，雨水打湿了他的帽檐和肩章，他却没有立刻进来，而是犹豫地看了看招牌，又看了看店内，似乎在确认什么。
我正和阿琪在柜台后核对账目，抬头看见他，心中微微一动。这身打扮，可不常见。
“同志，请进，外面雨大。”我起身招呼道。
警官这才迈步进来，摘下警帽，露出一张方正的脸庞，眼神锐利却带着血丝。他打量了一下我和阿琪，目光在我身上的道袍和阿琪身边的药柜上停留片刻，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请问，哪位是小凯，
“我就是。”我点点头，“这位是阿琪。同志您是……？”
“我叫王铁军，是县刑警大队的。”他掏出证件示意了一下，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但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是赵老板介绍我来的。”
赵老板的警队朋友？我心中了然，看来是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王警官，请坐。阿琪，倒杯热茶。”我引他到八仙桌旁坐下。
王铁军没有客气，接过阿琪递上的热茶，双手捧着，似乎想从杯壁上汲取一点温暖。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我，压低了声音：“小师父，我长话短说。我们队里最近接手了个案子，很……邪门。可能……需要您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忙看看。”
“邪门？”我神色不变，“王警官，您说说看。”
王铁军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后怕：“是城南‘富华苑’小区发生的一起非正常死亡案。死者是个独居的年轻女性，叫林晓月，是名网络主播。发现时，死在自家浴室里，初步勘察是溺水，但浴缸里的水很浅，根本不可能淹死人。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现场非常诡异。死者表情极度惊恐，像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浴室镜子上，用她的口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水鬼索命’。最怪的是，法医初步检查，发现她肺部确实有大量积水，符合溺水特征，但体表没有任何挣扎或外力束缚的痕迹，就好像……她是自己乖乖躺在那里淹死的！”
“我们调了小区监控，案发前后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进出她的楼层。走访邻居，也没听到任何异常动静。案子……完全没头绪。”王铁军揉了揉太阳穴，“队里的小年轻们私底下都在传，说是……是鬼作案。我本来不信这些，可这案子……太不合常理了！”
“水鬼索命？”我眉头微蹙。镜子上的字，充满了一种仪式感和误导性。如果是真水鬼，多半是凭本能害人，不会多此一举留字。这更像是有意为之，混淆视听。
“而且，”王铁军补充道，脸色更加难看，“负责现场勘察的第一个同事，这两天一直发高烧，说明话，总说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浴室里朝他招手……医院查不出原因。另一个昨晚去小区复查的同事，回来就说感觉有人一路跟着他，今天请假没来上班。队里现在人心惶惶。”
怨气缠身？ 我心中一动。如果只是普通凶杀，不会有这么强的后续灵异反应。看来，现场残留的负面能量（怨气或邪气）非常强烈，已经影响到了接触案件的警员。
“王警官，”我沉吟道，“按您所说，此案确实蹊跷。但我们需要明确一点，我们并非公职人员，无法直接参与案件调查。我们能做的，是基于您提供的信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是否存在非自然因素的干扰，并在必要时，提供一些防护或净化的建议，确保办案人员的安全。”
王铁军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点头道：“这个我懂！规矩我明白！不需要您参与破案，只希望您能帮忙判断一下，这案子到底是不是……那种东西搞的鬼？如果是，有没有办法能保护我的队员？再这么下去，案子破不了，人心先散了！”
我看了一眼阿琪，她微微点头，示意我接下。这事关乎几条人命和执法机构的稳定，不能袖手旁观。
“好吧，王警官。”我正色道，“这个忙，我们帮了。但我们需要去案发现场附近看看，感受一下气息。不需要进屋，在外面即可。另外，我们需要一件最近接触过现场、且沾染了异常气息的物品，最好是第一位出现不适的那位同事的随身物品，比如手套、记录本之类的。”
“没问题！”王铁军见我们答应，明显松了口气，“东西我带来了！”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小心地取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只警用白手套，手套指尖部位有些暗色的水渍。“这是小张（发烧的警员）当天戴的手套，接触过浴室的水。”
我接过证物袋，没有立刻打开。隔着袋子，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但极其阴寒湿冷的邪气，还夹杂着一丝怨恨与不甘。
“阿琪，你看看。”我将袋子递给阿琪。她对气息，尤其是负面能量的感知更为敏锐。
阿琪接过袋子，闭上眼睛，用手指虚按在袋子上，仔细感应。片刻后，她睁开眼，眼神凝重：“水煞之气很重，但……不纯粹。里面混杂着很强的人为怨念，像是……被引导和放大过的。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水鬼。”
“人为引导？”王铁军脸色一变。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我沉声道，“王警官，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富华苑’小区外面看看。请带路。”
王铁军立刻起身。我们带上必要的法器符箓，坐上他的警车，消失在蒙蒙雨幕中。
车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但在光影照不到的角落，某些不为人知的阴暗，正在悄然滋生。“奕航”的灯火，这一次，将要照进一桩离奇的命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