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癌症?”
龙队长重复着这几个字,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这个比喻,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和无力感。
“没错。”凤源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不再是那个悠闲地叼着狗尾巴草的格斗大师,而是一个见证了无数文明兴衰的古老的宇宙战士。
“你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病变’。”
他指了指窗外那生机勃勃的世界。
“我们的这个宇宙、这个现实,它本身就像一个健康的生命体。”
“它有自己的法则、自己的循环。有创生,也有毁灭。有秩序,也有混乱。”
“这些都是正常的新陈代谢。”
“但是,‘外神’不一样。”
凤源的眼中闪过一丝连他都感到忌惮的神色。
“它不属于我们这个宇宙的任何法则。”
“它就像一个从外部侵入的癌细胞。”
“它没有意识,没有目的,没有情感。”
“它唯一的‘本能’就是‘同化’和‘扩散’。”
“它会将我们这个充满了变量和可能性的‘活’的宇宙,一点一点地同化成和它一样的冰冷的、死寂的‘绝对虚无’的状态。”
“直到整个宇宙都变成它的一部分,变成一个永恒的、冰冷的坟墓。”
“……”
整个医务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被凤源这一番堪称宇宙级恐怖故事的描述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那个寂静猎手又是怎么回事?”良久,吉村功才艰难地开口问道。
“它们?”凤源的脸上露出一丝怜悯。
“它们很可能就是第一批被‘外神’感染的可怜虫。”
“一个曾经无比辉煌的逻辑文明,在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宇宙癌症’时,它们选择了一种最极端的‘自救’方式。”
“那就是彻底舍弃情感和变量,将自己的文明完全‘格式化’‘逻辑化’。”
“它们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变得和‘外神’一样冰冷和‘无意义’,就能抵抗那种同化。”
“但它们错了。”
“它们只是从一种癌症变成了另一种癌症而已。”
“它们猎杀‘奇迹’,因为‘奇迹’这种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东西,在它们那已经被污染的逻辑里,是最危险的‘病毒’。”
“会破坏它们那可悲的‘寂静’的平衡。”
听完凤源的解释。
所有的人都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是一场无法胜利的战争。
敌人是宇宙本身。
不,是比宇宙本身还要恐怖的存在。
“那……那寒风他……”南夕子看着病床上那个还在熟睡的男人,声音有些颤抖。
“他现在又算什么?”
“他?”凤源转过头看着寒风。
他的眼中充满了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现在是这个宇宙的‘免疫系统’。”
“是‘创生之光’,也就是宇宙的‘求生意志’所选中的‘白细胞’。”
“他的责任不再是去‘打败’敌人。”
“而是去‘治愈’这个生了病的宇宙。”
“就像今天这样。”
“那个所谓的‘无貌之物’,它不是一个敌人,它只是一个被‘外神’所感染的‘病灶’。”
“寒风所做的不是‘消灭’它,而是用自己的‘光’和‘意志’去‘净化’它、‘修复’它,让那片被污染的现实重新回归正常的秩序。”
“医生……”龙队长喃喃自语。
他看着寒风。
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这个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臭小子。
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背负起了如此沉重的宿命。
“可是,凤源先生。”南夕子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癌症是杀不死的。”
“只要那个‘外神’还存在,这种‘病灶’就会在宇宙的各个角落不断地出现。”
“那寒风先生他岂不是要永远地战斗下去?”
“没有休息,没有尽头。”
“直到他的光彻底燃尽的那一刻?”
凤源沉默了。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南夕子说的就是事实。
这就是代行者的宿命。
一场孤独的、永恒的、看不到尽头的战争。
“不。”
就在这时。
一个虚弱的,但却充满了中二气息的声音从病床上响了起来。
寒风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他咧着嘴,对着众人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欠揍的笑容。
“谁说是我一个人在战斗?”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南夕子。
又看了一眼凤源、龙队长和在场的每一个同伴。
“我不是还有你们吗?”
“只要你们还在。”
“只要这颗星球上还存在着爱和希望。”
“那我的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区区宇宙癌症而已。”
“怕个鸟啊?”
“大不了就跟它耗到底!”
“我就不信了!”
“我一个满级神装还带bUG的主角!”
“还能干不过一个连脸都没有的背景板?!”
他这番充满了乐观主义精神的中二宣言。
瞬间驱散了房间里那压抑的、沉重的气氛。
所有的人都被他给逗笑了。
是啊。
怕什么呢?
天还没塌下来呢。
就算真的塌下来了。
不还有这个不靠谱的巨人顶着吗?
“你小子……”龙队长笑骂了一句。
但他的眼眶却不知不觉间有些湿润了。
“好好休息吧。”
“我们的王牌。”
“是,队长!”
寒风应了一声。
然后两眼一翻,再次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仿佛刚才那番豪言壮语都只是梦话而已。
看着他那没心没肺的睡脸。
所有的人都相视一笑。
心中的那份沉重和无力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
或许。
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恐怖。
需要的不是严谨的逻辑和周密的计划。
而是这种一往无前的、近乎盲目的乐观和勇气吧。
因为希望本身。
就是一种最不合逻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