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话 围墙立起来 re
从高楼那鬼地方钻回来。
把行李全卸在幼儿园停车场上。
李峰实在不想顶着雨干活。
加上爬楼累得够呛。
就决定先歇菜。
虽然还有一堆破事等着。
但钻高楼实在太费神。
俩人都快散架了。
进了地下据点。
李峰把家伙事儿扔回武器库。
冲了个热水澡。
倒头就睡。
外面那雨“哗啦啦”下了一整天。
到半夜才消停。
那天晚上。
他做了个噩梦。
梦见自己被金灿灿的小甲虫活活啃死。
吓醒了。
坐起来一看表。
才半夜。
浑身汗津津的。
黏得难受。
实在受不了。
又爬起来冲了个澡。
之后没回屋。
溜达到客厅。
瘫在沙发上。
两眼发直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却忍不住琢磨那些破事儿——
这鬼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怕死。
又看不到希望。
到底该指望点啥活下去？
不知道瘫了多久。
回过神。
发现管家机器人杵在旁边。
机器人“嘀”了一声。
把铁手搭他肩膀上。
“做了个贼吓人的梦。”李峰嘟囔。
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管家机器人脑袋上的显示屏。
冒出个卡通女人脸。
做了个叹气的表情。
又“嘀”了一声。
“不是，不是怕睡觉，就是累劈了。”李峰没来由地解释。
机器人发出像“哎呀呀”的“嘀嘀”声。
“要是累就能睡着倒好了……看来不是这回事啊。”
机器人又短促地“嘀”了一声。
“人真是麻烦。本来以为身子骨够硬朗了，结果被心里那点破事拖垮了。”
机器人“嘀嘀嘀”连叫几声。
“要是能把零碎记忆拼好，再关机充会儿电……能这样就好了。”
机器人发出低沉的“嘀——”。
显示屏上的女人脸笑了。
“谢了。咖啡不用了，喝了更睡不着。”
机器人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嘀”。
显示屏上的女人鼓起了腮帮子。
“走了。睡不着也躺着歇歇身子骨。”
回屋躺下。
李峰很快就睡死过去。
没再做噩梦。
也没瞎琢磨。
睡得跟块石头似的。
■
李峰端着咖啡。
盯着早餐常啃的〈军用压缩饼干〉包装。
白底红字写着：
〈高效劳动营养食品。给你打鸡血干活！〉
他“嗤”地笑出声。
翻到背面看配料表。
一堆看不懂的营养素。
正皱眉想问问嫦娥。
林水端着咖啡杯晃悠过来坐下。
“早啊……”她声音蔫蔫的。
刚睡醒的林水总没精神。
这反差挺逗。
李峰忍不住乐了。
“早。”
他说着。
伸手帮她把翘起来的头发捋顺。
“谢啦。”林水揉了揉眼角，“你挺爱吃这压缩饼干？”
李峰低头瞅了瞅手里的玩意儿。
递过去想让她尝尝。
“不……那个，我吃机器人烤的小饼干就行……”她往后缩了缩。
“不爱吃？”
“……嗯，以前在铁罐子里天天吃，有点……”她声音小了下去。
“吃吐了？”
“嗯……”林水有点不好意思。
李峰嚼着压缩饼干。
巧克力味的其实不难吃。
就是太吸水。
吃完嘴里干得冒烟。
不然还挺完美。
管家机器人端着纸盘子过来。
上面摆着小饼干。
林水道了谢。
开心地吃起来。
其实这饼干用的面粉。
也是旧文明〈食品工厂〉产的。
论营养。
跟军用压缩饼干差不多。
吃完早饭。
李峰叫上林水。
往当武器库的仓库走。
李峰在工作台前检查步枪弹匣。
该补的子弹补上。
又检查了林水用的突击步枪啥的。
发现她的家伙事儿已经拾掇好了。
估计昨天就弄完了。
本来打算上地面。
但今天主要建围墙。
带的装备就尽量少。
用背带把突击步枪甩背后。
手枪插大腿枪套。
备用弹匣塞腰带口袋。
收拾利索出了仓库。
李峰又折回去。
抓了件外套。
本来想着下雨就不干了。
但既然要上地面。
顺便想瞅瞅据点周围安不安全。
还是带上外套保险。
雨水里可能有脏东西。
得防着点。
打算叫林水一块儿上地面。
李峰往客厅走。
吃完早饭瘫沙发上的林水。
正看小手台（信息终端）投出来的全息电影。
旁边站着个小孩高的管家机器人。
管家机器人不知乐啥呢。
一个劲儿地比划林水的侧脸和电影画面。
“看啥呢这么乐呵？”李峰问。
机器人“嘀”了一声。
“看林水的反应？为啥啊？”
机器人“嘀嘀嘀”连叫。
“觉得跟自己看的时候反应不一样，挺逗？你们机器人也看电影啊？”
机器人发出一声低“嘀”。
显示屏上的女人脸红了。
“没说不行。数据库里电影海了去了，说不定就有你们爱看的。”
机器人发出一声老长的“嘀——”。
显示屏上的女人脸气鼓鼓的。
“没笑话你。我道歉。”
机器人像点头似的歪了歪身子。
“那个……你要上地面吗？”林水咬着嘴唇问。
“嗯。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的。”
“我能一块儿去吗？”
“当然，一块儿。正好想让你搭把手呢。”
林水脸上“唰”地笑开了花。
起身回屋准备。
很快又回来。
跟管家机器人说：
“电影剩下的，等从地面回来再看。”
林水一走。
机器人发出一声低“嘀”。
“可不是我搅黄的啊。”
“没事儿，电影啥时候看都行，别气啦。”嫦娥打圆场。
可管家机器人明显闹别扭了。
机器人闹别扭。
还挺逗的。
■
雨总算停了。
确认不影响干活。
李峰启动了那只伪装成破砖头的〈乌鸦侦察机〉。
让它从天上盯着周围安不安全。
又在幼儿园场子里转了一圈。
没发现外人闯进来。
也没瞅见人拟。
俩人就开始建围墙。
李峰和林水瞥了眼映着蓝天的水坑。
把从小集装箱卸下来的铁板。
往那台大粉碎机（建设机械）那边搬。
含旧文明钢材的板子看着沉。
其实挺轻。
但还是不好搬。
俩人只好一块儿抬着走。
让嫦娥启动大粉碎机。
把铁板“哐当”扔进粉碎机转子旁边的缝里。
这样就能变出建围墙的材料。
“嫦娥，这样行不？”
“没问题。我调下设置，稍等会儿。”
嫦娥现在能随便用据点大部分功能。
就算隔老远遥控大粉碎机也没问题。
“好期待啊。”林水笑着说。
“可不嘛。”
俩人决定去瞅瞅要建围墙的地儿。
就在幼儿园场子和外面马路的交界。
仔细看有条十厘米宽的沟。
李峰蹲下一瞅。
沟是用旧文明特种钢打的。
这道沟好像绕着整个幼儿园。
停车场、大公园。
都在这钢沟里头。
“李峰，要建围墙了，把挡道儿的破烂挪挪。”
听到嫦娥的话。
李峰沿着幼儿园周围的沟溜达。
把碍事的瓦砾挪开。
基本没啥大问题。
看到维德尔残骸和报废的机器人。
顺手扔进粉碎机。
说不定能当点料。
“李峰，开整了。”
李峰和林水盯着地上的沟。
就见沟里“咕嘟咕嘟”冒出黏糊糊的蓝浆子。
慢慢鼓起来、变硬。
成了深蓝色像水泥的玩意儿。
说实话。
根本搞不懂这是啥材料。
摸了摸刚鼓起来的小矮墙。
像水泥一样有点糙。
眼瞅着墙越来越厚。
表面变光滑。
硬度也蹭蹭涨。
墙建好前。
李峰和林水把场子里的铁渣子扔粉碎机打发时间。
可还不到仨钟头。
围墙就立起来了。
墙高五米左右。
厚三十厘米。
旧文明这技术。
真让人服气。
建墙的过程——
虽说有点玄乎。
但真跟变戏法似的。
“嫦娥，这技术太牛了。”李峰忍不住兴奋。
“是啊，我也是头回见建墙，真不敢信。”嫦娥也少见地感慨，“墙里也用上旧文明钢材了。”
“嗯。据点仓库里的钢材也用上了，这围墙肯定贼结实。”
“能扛住多大劲儿啊？”李峰摸着墙问。
“估计狙击枪也就蹭掉点皮。”
“那铁蜘蛛（萨斯卡通）的大激光炮能扛住不？”
“你说那玩意儿啊……”林水想起废墟里的恶战，皱起了眉。
“大激光炮估计悬。”
铁蜘蛛的激光炮猛到能打穿旧文明的老楼。
扛不住也正常。
“就没招儿了？”
“李峰，忘了啥没？”嫦娥语气带着得意。
李峰皱起眉。
这时林水像是想起了啥：
“是前阵子黑市弄来的护盾生成器吧？”
“对，就那根像晾衣杆的铁棍。”嫦娥答。
李峰和林水一块儿使劲儿。
把停车场墙边那根两米长的铁棍搬到外面。
“那这玩意儿咋整？”
“墙上有插这铁棍的专用槽，你找找。”
墙上果然每隔一段就有沟槽。
正好插铁棍。
李峰和林水分头把铁棍“哐哐”插进墙里。
铁棍顶端插进圆坑后。
像化了的糖稀似的变成液体。
“滋溜”渗进了墙里。
“弄好了，嫦娥。”
“退后点，开护盾了。”
离围墙远点。
就听见一阵“嗡——”的尖响。
紧接着。
半透明的淡蓝色膜“唰”地盖住了围墙。
慢慢往上爬到墙头。
“太牛了……这就完事了？”林水眼睛发亮。
“暂时算吧。去看看大门。”嫦娥说。
走到幼儿园入口。
能看到一道宽得能轻松开进维德尔的大门。
“平时是关着的。”嫦娥说着。
就见大门“嗡”地合上。
严丝合缝。
门外传来“咔哒”声。
“门两边的自动炮塔启动了。设定好了，没权限的玩意儿靠近，就往死里打。”
“那炮塔会不会被狙击打坏啊？”李峰问。
“应该不会。炮塔在发现活物前，都缩在墙里，而且在护盾里头呢。”
“原来如此。”李峰除了佩服，没别的词儿。
“这就回地下吗？”过了会儿，林水问。
“本来想再拾掇拾掇场子，可下雨弄得全是烂泥。”
“这样啊……”林水看向公园。
“想把那公园整整，种点菜。”
“种菜？”她歪着头。
“嗯，不过不容易，土的问题、防雨的问题，都得解决。”
“防污染物吗？”
李峰突然想起啥，问嫦娥：
“对了，围墙的护盾能把场子顶上也罩住不？”
“对呀，忘了说。幼儿园楼顶有插铁棍的地儿，去瞅瞅。”
李峰扛着剩下的铁棍爬上幼儿园楼顶。
避开积水坑。
看到楼顶正中有个圆坑。
把铁棍“哐”插进去。
跟建围墙时一样。
圆坑里“咕嘟”冒出黏糊糊的浆子。
裹住了铁棍。
“跟电线杆似的。”李峰嘀咕。
这玩意儿让他想起垃圾镇军需小卖部旁边的〈信号塔〉。
“开护盾了。”
嫦娥话音刚落。
就见“电线杆”顶上“嗡”地冒出层膜。
像撒网似的往围墙那边铺。
碰到围墙后“唰”地向两边展开。
像撑了把巨大的淡蓝色透明伞。
把整个幼儿园场子都罩住了。
“这样雨就进不来了？”林水问。
李峰正盯着那层膜发呆。
“雨还是能进来。”嫦娥答，“但能调成不让雨里的脏东西进来，就是费电。”
“太神了……对了，这电从哪儿来啊？”
“从地下据点。用地热发电和旧文明的反应堆。”
“旧文明的反应堆啊……”林水听着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