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重的乌云在天际翻涌,将月光吞噬殆尽。木子伊独自站在据点的最高处,夜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眉宇间的凝重。远方山峦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偶尔传来的几声狼嚎更添肃杀之气。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裂了夜的寂静。探子策马狂奔而至,还未等马匹停稳便翻身落地,单膝跪倒在尘土中:
禀公子,灰道联盟三路大军已在五十里外安营扎寨!前锋部队由屠刚率领,预计明日午时便可兵临城下!
木子伊瞳孔微缩,转身对随从沉声道:传令下去,明日卯时,全军演练!
翌日破晓,战鼓擂响。演练场上旌旗猎猎,各路人马整齐列阵。沐云深、子山月与木子伊并肩立于点将台上,望着下方肃杀的军容。
诸位!木子伊声音清越,在晨风中传遍全场,今日演练,便是明日的生死相搏。我要看到的,不是花架子,是真本事!
令旗挥动,演练正式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雷震天率领的霹雳堂弟子。十余架破城弩同时发射,特制的弩箭在空中划出凄厉的呼啸,精准地命中三百步外的标靶。箭矢爆开的毒雾瞬间笼罩了整个靶场,观战众人无不色变。
木子伊赞许点头,但装填速度还需再快三息。
紧接着,白玉凰娇叱一声,玉剑门弟子应声而动。剑阵如月华流转,攻守兼备。然而在变换阵型时,左翼一名弟子脚步稍慢,导致阵型出现了一丝破绽。
沐云深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寂静,剑阵之要,在于心意相通。这一丝破绽,在实战中便是生死之别。
白玉凰俏脸微红,立即指挥弟子重新演练。
最精彩的当属各兵种协同作战的演练。赵刚率领的铁掌门弟子作为前锋,与唐门的暗器高手配合,模拟突击敌军侧翼。然而在推进过程中,两队人马因沟通不畅,险些相互干扰。
看到了吗?木子伊指向场中,即便是最简单的旗语,在战场上也可能因为烟尘、噪音而误解。我们必须准备三套以上的联络方式。
子山月适时补充:我已经准备了烟火信号、鼓点节奏和信鸽传书三种备用方案。
就在演练进行得如火如荼时,一骑快马突然闯入演练场。马背上的骑士浑身是血,手中高举一枚染血的令箭:
急报!灰道联盟派出奇兵,已经突破我们的外围防线!
全场哗然。木子伊却临危不乱,冷笑道:来得正好!全军听令,演练提前结束,准备迎敌!
然而就在众人慌乱之际,那的骑士突然大笑起来,扯下脸上的伪装,竟是文若海。
文先生这是何意?雷震天怒目而视。
文若海拱手笑道:诸位莫怪,这是木公子特意安排的考验。看来,我们在临敌应变上,还有不足啊。
木子伊环视全场,目光如电:若是真正的敌军细作混入,方才的慌乱就足以让我们一败涂地!
众人面面相觑,冷汗涔涔。
沐云深抚须点头:子伊考虑得周到。战场上,诡诈之术防不胜防。
接下来的演练更加严苛。木子伊故意设置各种意外状况:传令兵被、补给线被、甚至模拟主帅的极端情况。每一次考验,都让各路人马暴露出新的问题。
夕阳西下时,演练终于结束。全军将士虽疲惫不堪,眼神却更加锐利。
今日暴露的不足,就是我们明日活命的机会。木子伊站在点将台上,声音坚定,今夜,各营主将到我帐中,我们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推敲到位。
是夜,主帅大帐内灯火通明。木子伊与各路将领对着沙盘反复推演,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战况都被仔细讨论。子山月则带着后勤人员清点物资,确保万无一失。
最让我担心的,是厉天行至今未曾露面。沐云深凝视着沙盘上代表敌军主力的黑色旗帜,他一定在暗中准备着什么。
文若海沉吟道:七情大阵需要特定的时辰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我推算过,明日午时三刻,正是阴阳交汇之时...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声。守卫押着一个被缚的灰衣人进来:禀报公子,抓到一个奸细!
那奸细却突然抬头,露出一张木子伊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林晓?
少年苦涩一笑:木大哥,父亲他...已经完成了大阵的最后准备。
帐内顿时一片死寂。远方,第一缕曙光正刺破黑暗。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