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给两人准备的车是5座。
苗棠不容置喙地给老太太塞到了副驾驶，自己则上了驾驶位。
冯晓和纪元元担心得不行，也赶紧上了后座，眼睛在前面两个座位上来回打转。
苗棠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又道：“纪元元往中间坐一下。”
纪元元听话地坐到了中间，“棠棠，还有人要上车吗？”
苗棠：“……嗯。”
鬼差无常笑着点了点头，“多谢道友，那我就蹭一下你们的车了。”
“小闺女，我家住在……”
老太太嘚吧嘚地说完了住址，苗棠嗯嗯嗯地胡乱应着，一门心思在空间法器里翻找丹药。
她记得还有几颗来着？
苗棠伸手在兜里翻了又翻，终于顺利掏出了一颗咖色的丹药。
这丹药是她为数不多的存货了，是家主特制的可以让服药者说出真话，而且还能用来吊命的丹药。听说之前还给文霜吃过。
虽然……嗯，虽然家主制作这丹药的本来目的，是因为看电视剧时，被带着秘密还没说完就嘎嘣死了的目击证人气着了。
但是很显然，这丹药放在这里使用，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她看着老太太又啧了一声。
“这种好东西，给你吃真是可惜了。”
老太太：“?”
她往右边躲了躲：“你要给我吃什么？”
“吃糖。”苗棠嘻嘻笑了笑，“提前祝阿婆新年好，请你吃糖。”
苗家每年过年，都会准备很多好吃的糖果，今年采购的糖果刚带回来，她经过时就被长辈们塞了一大把，让她尝尝味儿。
眼下，正好用来掩人耳目。
“我不吃。”
苗棠直接往老太太嘴里塞了进去，“吃吧阿婆，别客气，吃出事了算我的。”
老太太一噎，再一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就算是毒药又怎么样呢？反正她的目的都是死在这辆车上。思及此，干脆把这颗带着丝甜味儿的‘软糖’咽下去了。
苗棠又往后座丢了一把糖果，“不记得都有什么味道的了，你们几个自己挑吧。”
冯晓和纪元元哪里还有心情吃糖，胡乱应了两声，也没动。
反倒是鬼差无常认真挑选起来：“多谢道友，我还真的有些时日没吃过阳间的糖果了。”
苗棠终于启动了车子，又将行车记录仪的小镜头从对准主驾驶的角度扭到了副驾驶，小小屏幕上显露出来的，正是老太太本人。
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能关注到这些东西了。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似乎已经看到自己闭上眼睛后，几个小丫头又慌又乱的表情了。
但是，她笑不出来了。
因为伴随着车辆的启动，苗棠也开始问她问题了。
“阿婆，今天是除夕，你出门给你小孙子买蛋糕，都错过饭点了吧？你中午不回家吃饭吗？”
老太太摇头：“我不吃饭，我不能吃饭。”
苗棠：“为什么呢？是胃不舒服吗？还是吃了药之后有什么忌口？”
“不是。”老太太诚实说道，“你们还小，活人死人的事儿你们都不懂。”
老太太大方地给她们做科普，“老话常说，老人死之前要是没吃饭，就是想把饭留给孩子们吃，对孩子们来说，这是个好福报。”
她念念叨叨，看上去还挺骄傲的：“我不仅今天中午没吃，今天早上我也没吃呢。我都要死了，还吃什么饭？我得给我孙子留点儿福报。”
冯晓，纪元元：“！！！”
阿婆，你真就这么直白的承认了？
苗棠翻了个白眼，但说出口的话却十分温柔和善：“阿婆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别说这种丧气话啊。”
“我没说丧气话，我是真的要死了。”
她摸了摸柔软的车座，感慨不已，“等我死在你们车上，你们赔偿给我儿子的钱，他应该也能买得起一辆这么舒服的车吧。”
苗棠‘大惊失色’：“阿婆，你说什么呢？你刚刚不是还跟我们说，你给小孙子买了蛋糕，怕他等着急要赶紧回家吗？我们好心送你回家，阿婆你怎么吓唬人啊？”
“我没吓唬你们。”
老太太摸了摸心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怎么感觉吃了糖之后，现在说话都有力气了呢。
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在丹药的作用下实话实说道。
“我是真的要死了，今天早上憋着这口气儿出来，就是想找人碰个瓷，最后再给我孙子赚一笔学费。”
“我一会儿就死，等我死你们车上，你们就算有嘴也说不清了。”老太太还挺得意，“我邻居家那老头儿，临死前就用这招给他儿子换了辆宝马。”
“谁让你们几个好心泛滥多管闲事呢？哈哈，还自以为做了好事？”她啐了一口，“我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你们等着赔钱吧。”
“啊啊啊啊啊啊……”苗棠演技十足地拍了拍方向盘，“冯晓，纪元元，快！快报警！快打120！”
她这一瞬间的演技爆发，两人差点没跟上她的反应。
无常鬼差被逗的哈哈笑，嘴里荔枝味儿的糖都差点卡住嗓子。
“道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招也太损了。”
行车记录仪已经录下了老太太亲口承认的证据，那颗来自顶级医修的丹药，也让老太太没法儿再如愿死在车上。
再加之苗棠的开车技术了得，她打从一开始又没按照老太太给的导航走，而是直接导航去了警察局。
苗棠：碰瓷我？直接送你去警局，你跟警察解释去吧。
鬼修翻着资料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这俩人有贵人运，命格这东西果然会被影响……真不错啊，这种注定的事情居然都能遇到修士插手，两个小姑娘真挺幸运的。”
停顿片刻，他的目光才又缓缓挪移到了冯晓握在手里的那本精美守则。
一切，似乎都源于这本书……
如果没有这本书，冯晓早就把老太太扶到车里了，事情会按照原定的路线发展，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形逆转的机会出现。
真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