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对方穗岁的攻击全被魔法无声无息的挡了回去。
然而方穗岁也没讨着好，她的攻击大多被门神用墙壁上的手挡住。
一分钟不到，两者已经交锋数十招，现场一片狼藉。
这边刚下楼的几人也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动静，全都折返上楼。
黎东源上来时只看到了对着墙壁出神的方穗岁，整个三楼除了她空无一人，心头猛地一沉，最不愿见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烦躁的闭眼，像是不愿面对现实跟方穗岁确认：“刘萍呢？”他的尾款啊！
方穗岁好像没听见，或许听见了也没功夫搭理。
她抬手抚上粗粝的墙面，魔法攻击造成的破坏以及门神出现的痕迹统统消失。
像被人按了恢复键，完好如初。
这一刻她才真切意识到，这个世界是由虚拟数据组成的。
她垂头凝视着干干净净的双手，一丝血污也无，仿佛刚才和门神的拉锯只是一场幻觉。
门神是突然消失的，在刘萍的尸体被彻底拖进墙壁之后，门神存在的痕迹就被彻底清除——连沾在她手上的血也没放过。
作案现场清理的一干二净。
“阿水，发生了什么？”林久时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其中的担忧将方穗岁发散的思维拽回。
方穗岁一改淡漠的神情，嘴唇一撇，眸中似有水光闪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样，猛地转头作势要扑进林久时的怀里：“太可怕了！林林哥，呜呜……”
当然，她的“投怀送抱”没成功，半路被阮澜烛这个小心眼的截胡了。
被提溜着后衣领，眼前一花就站在程千里边上，方穗岁表情空白一瞬：不是，这对吗？
但戏还要演下去，方穗岁抬手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抽抽搭搭的指着墙壁：“我看见，看见刘大姐被好多只手抓进墙里去了。呜呜……”为了演得逼真些，方穗岁应景的哭两声。
起初描述的还算正常，方穗岁眨眨想挤出几滴泪，哦，没挤出来，她继续哽咽：“然后，我，我就去拽……没拽出来……太可怕了，呜呜呜。”
众人：？？？
什么？你拽什么？你说清楚啊！
那可是门神，竟然和门神抢人……妹子你是真的勇。
周围投射在方穗岁身上的目光精彩纷呈，更多是对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敬慕。
年轻真好，还有一腔孤勇。
“抢不过没关系，人没事就行，下次、下次……再抢回来就是。”林久时听到方穗岁说她上手去拽时，心头提嗓子眼了，再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小朋友，嗯，人还在。
其他过门人迟疑的转向林久时，眼神复杂难言。
虽然他们还没孩子，但也知道，小孩不是这么教的……
额……起码在门里不能这么教！
还下次抢回来，人言否？
不论大伙如何震惊，某些人还没忘了正事。
王小优也顾不上对方穗岁的忌惮，挤上前激动道：“她被拖进墙里前，都干了什么？”
方穗岁稍作思考，摇摇头，语带迟疑：“没有。”
黎东源像是想起什么：“导游说过，在塔内不可大声喧哗。”
而刘萍就是踩着禁忌条件蹦哒，不死她还能死谁。
黎东无奈叹气，叹客户的死亡，也叹自己的尾款打水漂。
这几天白忙活了。
阮澜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难得没有毒舌：“下回挑客户，可要找听话的。”
黎东源摇头叹息，他见阮澜竹难得缓和态度，低声耳语道：“白洁经常过门吧，你帮我们安排一下呗。线索、道具都好商量……”
阮澜竹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有的人真不能给他好脸色，给点阳光就灿烂。
林久时耳尖微动，疑惑的看过去，注意力被阮澜竹这边牵引走。
方穗岁松了口气，视线若有似无扫过在角落里保持沉默的徐槿。
她似乎还在因为刘萍的死而伤怀，眼眶红红的。
程千里戳戳方穗岁的胳膊，出声询问：“阿水，你看到门神了吗？”
这个问题正中方穗岁下怀，她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余光却始终关注着徐槿的反应：“嗯……可吓人了，披头散发，血肉模糊的。”
“最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却又能保证徐槿也能听到：“那个门神她没有皮……”
徐槿瑟缩一瞬，慌乱的低头掩去了大半神情，胳膊却因恐惧而不由自主的发颤。
方穗岁眸色微动，正要出言试探，却被程千里打断。
他咽了口唾沫，抬手制止方穗岁继续讲下去：“可以了……倒也不必描述的如此详细。”
方穗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让我说的。”
熟知方穗岁秉性的阮澜烛和林久时对视一眼，方穗岁刚才那份举动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做戏，也不知道方穗岁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总归有她的理由。
林久时这会已经能心平气和的看待方穗岁切换“戏精”模式了，甚至还能感慨一声岁岁有表演的天赋，嗯，比徐小橙好些。
岁岁能有什么坏心思，都是被这要命的游戏逼的。
此刻的林久时还不知道，方穗岁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有多野。
楼下响起摇铃声，导游的声音清晰传来，提醒大家可以离开了。
众人这才惊觉，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月上柳梢，门里的黑夜宁静中带着几分死气。
方穗岁坐在窗边，白日里惹了门神，她有预感今夜会出事，一早就把程千里赶到隔壁林久时那屋去了。
到时候真打起来，还真不方便顾及在场的队友。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隔壁是个啥情况……啧，一想到可能错过某种吃瓜现场方穗岁就抓心挠肝的煎熬。
满脑子都是他们仨第一天夜里都发生了什么恩怨情仇。
阮澜竹表白了？
阮澜竹手撕绿茶了？
总不可能啥也没做吧！
……
方穗岁胡思乱想着，指甲无意识的摩挲着嘴唇，眼神有些放空，时不时嘴角弯起一个可疑的弧度……
直到一只曲调怪异的歌声由远及近，似鬼魅般飘忽不定，沉闷的鼓点每次都砸在人的心坎。
月升起，雨落下，阿姐不说话……
方穗岁在黑夜中的眸子一亮，魔杖在手中泛出点点微光。
黑夜里的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