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姐的房间在楼上。”一个眉眼弯弯的丫鬟福了福身,声音清甜得像山涧的溪水。她说完便提着裙角,轻快地走在前面带路。
林京洛的房间在走廊拐角处,右手边是林枝意的屋子,左手边紧挨着池闻笙的住处。经过池闻笙房门口时,正巧撞见何慈轻手轻脚地关窗落锁。
“两位小姐若有需要,随时拉响房侧的铃铛就好。”丫鬟说完,又福了福身,沿着来时的路悄声退下了。
“你先回屋歇着吧,等会玄琛哥来了叫你。”林枝意冲她摆摆手,转身就带着青雾进了房间,木门“吱呀”一声在她身后合上了。
“哎哟喂——疼死我了!雪茶你快帮我看看!”林京洛坐在床上眼泪汪汪地捂着脑门。
“小姐别乱碰!”雪茶赶紧放下手里的包袱,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额前的刘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肿这么大个包!”
“什么?!”林京洛一蹦三尺高,“快快快,镜子拿来!”她哆哆嗦嗦地碰了下额头,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嘶——”接过镜子一照,差点哭出来:“这、这怎么肿得跟寿星公似的!”
雪茶看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配上那个滑稽的大鼓包,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憋笑憋得嘴角直抽抽:“小姐别急,估摸着两三天就能消,等会儿让沈大夫好好给您瞧瞧。”
林京洛刚放下镜子,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动静,几个熟悉的大嗓门格外突出。
“雪茶,你快去看看是不是言峥他们来了?”她缩了缩脖子,昨天林枝意还特意问过言峥什么时候到,那家伙说和金知远一块儿来。这会儿听着楼下闹腾的动静,八成是他们没跑了。
林京洛现在可不敢露面——顶着这么个寿桃似的大包,要是被言峥看见了,那家伙肯定要笑到满地打滚。要是在现实世界,这会儿言峥肯定已经举着手机要给她拍“人生丑照”了。
她蔫蔫地把镜子放回梳妆台,一屁股坐在茶几前倒了杯茶,等着雪茶去打探“军情”。
没过一会儿,雪茶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小姐!他们又吵起来啦!”
“他们?”林京洛一脸茫然。
“金公子和江公子在抢房间呢!”
林京洛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吐槽:这群男人能不能成熟点啊!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金知远非要和江珩抢房间吧。
见自家小姐已经坐回床边开始脱鞋,雪茶忍不住问:“小姐不去看看热闹?”
“这有什么好看的?”林京洛往床上一瘫,“等他们吵出结果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林京洛把头上的珠钗一根根拔下来,胡乱塞给雪茶,又三下五除二把外衫扯掉,只穿着件抹胸就往被窝里钻。她心想沈玄琛肯定还要收拾会儿东西才来,不如趁现在眯一会儿。
结果眼皮刚合上,就听见林枝意那堪比高音喇叭的嗓门从楼下直冲云霄:“玄琛哥——京洛脑袋撞了个大包!你快上来看看啊!!!”
“咚!”林京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顶着那个醒目的“寿桃包”,用死亡凝视盯着雪茶,那眼神分明在说:林枝意这丫头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雪茶眼疾手快,一把抓起床边的外衫给林京洛披上,像哄小孩似的轻声细语:“小姐,先别睡,让沈大夫瞧瞧。”她利落地系好衣带,顺手把林京洛散乱的头发拢到耳后。
门外传来三声轻响,林枝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京洛,玄琛哥来了。”
雪茶刚拉开门,就看见沈玄琛和林枝意站在外头,可后面还跟着个言峥!林京洛只瞥了一眼,就瞧见他脸上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这人二话不说挤开沈玄琛,一个箭步冲到床前,盯着林京洛额头上那个大包直乐呵:“哎哟喂,京洛啊,你这是练的什么铁头功?”
林京洛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雪茶发誓,自打小姐落水醒来后,就数这会儿的表情最吓人——那眼神活像要把言峥公子生吞活剥了。只见她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两个字:“脑残。”
林枝意一把扯开还捂着嘴、不知道是在憋笑还是假哭的言峥,转头对沈玄琛道:“快给她看看,刚才还没肿这么厉害呢。”
沈玄琛走近床边,微微俯身,林京洛顿时感觉两人的距离近得有些过分。刚刚被言峥气得发黑的脸,这会儿竟浮起一丝血色。
她手指不自觉地揪紧被角,心里暗骂自己:林京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见个帅哥就这副德性?可转念一想——可他真的帅得过分啊!
她上牙轻轻咬住下唇,悄悄抬眸,正对上沈玄琛近在咫尺的脸。可这人就跟瞎了似的,完全无视她明晃晃的害羞,修长的手指径直按上她额头上的肿包——
“啊!疼!”
林京洛瞬间破功,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刚才那点旖旎心思全飞了,只剩下一双带着怨气的眼睛瞪着他。
沈玄琛压根没把林京洛那一巴掌当回事,自顾自从药囊里摸出个小瓷瓶,倒了些透明液体在指尖上。
“这回别动手了。”他语气淡淡的。
林京洛臊得耳根发烫,乖乖点头。沈玄琛的指腹沾着凉丝丝的药油,轻轻按上她额头的肿包,打着圈儿揉开。他的手法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似的。
“这是什么?”林京洛忍不住仰起脸,结果睫毛地扫过沈玄琛的掌心。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揉按起来。
“茶油,先凑合用。”
说来也怪,原先疼得要命的鼓包这会儿像是麻木了,就算沈玄琛手上加了点力道,也没觉得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