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
烛明离开后,刘主任脸上的悲痛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靠在墙上,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颧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下手真黑……”他低声咒骂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造型奇特的、通体漆黑的手机。
他按下一个按键,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却不是常规的操作系统,而是一个不断闪烁着红色信号的雷达界面。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他对着手机下端的话筒说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和专业,只是因为嘴角的伤,说起话来有点漏风,“目标A-013的临时宿主,‘信使’,已确认‘离线’。”
手机里传来一阵沙哑的电流声,随后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离线”原因?】
“原因……”刘主任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他回忆着手术室里那地狱般的场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那个代号“信使”的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他们动用了最高级别的物理束缚和化学镇静方案。
医用约束带被他像扯面条一样扯断了三套。他们换上了专门用来管制失控“异常体”的合金拘束锁,结果被他用牙给咬开了。
麻醉师王工,一个有着二十年临床经验的老手,把医院库存里最猛的几种麻醉剂给他来了个鸡尾酒疗法,剂量足以让一头成年蓝鲸昏睡三天三夜。
结果呢?
那家伙只是眼神迷离了不到十秒钟,然后就晃了晃脑袋,给了王工一脚,顺便还问了一句:“就这点劲儿?给我刮痧呢?”
那一刻,刘主任的世界观,连同王工的肋骨,一起碎了。
最后,他们根本没能完成手术。
所谓的“抢救”,其实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他们这群拿着手术刀的医生,被一个开膛破肚的病人,按在地上摩擦。
直到那家伙自己流干了最后一滴颜色诡异的血液,身体机能彻底停止,这场闹剧才算收场。
刘主任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腰,那是被那家伙用一个床头监护仪给砸的。
他该怎么跟总部汇报?
说目标因为战斗力太强,流血过多,把自己给玩死了?
这话传出去,他们第七行动小组的脸还要不要了?他们“异常管理局”的威严何在?
【刘主任,请汇报原因。】手机里的电子音催促道,不带一丝感情。
刘主任深吸一口气,牵动了嘴角的伤,疼得他一阵呲牙。
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目标……在接触平民‘烛明’后,其体内的‘无序’能量出现剧烈排异反应,导致生命特征迅速衰竭,最终……自我湮灭。”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把锅甩给那个叫烛明的年轻人,总比承认自己和整个医疗组被一个重伤员给团灭了要好。
【平民“烛明”?信息已记录。】
“是的。”刘主任继续补充道,“根据我的观察,此人心理素质极佳,面对异常事件毫无惧色,甚至可能具备某种未知的、能够克制‘无序’能量的特殊体质。‘信使’的临终遗言,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将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巧妙地包装成了与目标进行英勇搏斗后留下的“光荣印记”,将自己的无能,粉饰成了计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