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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联盟传送门的过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平稳,这得益于诺亚优化后的跨位面稳定技术和翠野星界自然能量的调和。当先遣队成员从轻微的晕眩中恢复,看清周遭景象时,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降落在一个荒凉的星球表面。天空是永恒不变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种暗淡的、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惨白微光。大地龟裂,尘土是毫无生机的灰白色,如同燃烧殆尽后冷却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埃味,以及一种更深层的、令人灵魂感到疲惫和空虚的“枯寂”感。

这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没有植物,没有动物,甚至连风都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远处一些倒塌的、风格奇特的巨大建筑残骸,依稀能看出它们曾经的宏伟——尖顶、拱券、镶嵌着彩色琉璃(现已破碎黯淡)的窗户,无不彰显着这里曾是一个信仰文明的聚居地。

“能量读数极低,环境中的‘活性’因子近乎为零。”诺亚的分析终端(一个悬浮的、拳头大小的多面体晶体)发出平静的电子音,“检测到高浓度惰性灰烬颗粒,以及……微弱的、混乱的信仰之力残留,已被严重污染扭曲。”

精灵祭司艾莉丝(翠野星界代表)闭上眼,纤细的指尖泛起点点绿芒,随后她秀眉微蹙:“自然之灵在此地……寂灭了。土壤中充满了‘否定’的气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意义’。”

“这就是‘灰烬之疫’的影响?”【码农修仙】尝试用自己的数据感知去扫描,立刻感到一阵轻微的头晕和恶心,仿佛思维都要被那无处不在的“虚无”感同化,赶紧停了下来。他佩戴的抗污染护符发出微弱的暖意,驱散了不适。

【欺诈师】则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些灰烬,凑到鼻尖嗅了嗅,又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理。“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毁灭……这些灰烬中残留着极其微弱的、痛苦的祈祷印记……仿佛无数个绝望的灵魂在此湮灭。”

气氛凝重。开局似乎就不太妙。

“根据诺亚大人提供的模糊星图,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可能存在幸存者的信号源,在东北方向约一百二十公里处,似乎是一个小型的地下避难所遗迹。”【电路板】看着手腕上的定位装置说道。

“立刻出发,保持警惕。”【不动明王】下达指令。精灵游侠们迅速散开,担任斥候。队伍乘坐着两辆经过改装的、适应恶劣地形的悬浮越野车(K-42技术结合精灵附魔),开始在灰烬废土上跋涉。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他们经过了更多倒塌的神殿和城市废墟,有些废墟中还能看到扭曲的、化为石像或干脆就是灰烬人形的痕迹,保持着生前最后祈祷或挣扎的姿态。一些残存的壁画和雕像上,原本神圣的光辉图案被一种污浊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灰黑色覆盖、扭曲。

没有遇到任何活物,也没有遇到攻击。但这种死寂,比刀剑相加更让人心头发毛。

行驶了大半天后,斥候精灵传回消息:“前方发现微弱生命反应!但……状态很奇怪,能量波动极其紊乱,且充满攻击性!”

队伍立刻进入戒备状态,缓慢靠近。

那是一个半塌的地下入口,周围散落着简陋的防御工事痕迹。入口处,蜷缩着几个身影。他们穿着破烂不堪、依稀能看出曾是神官袍或圣骑士铠甲的衣物,身体干瘦如同骷髅,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他们手中紧握着黯淡无光、甚至锈蚀的武器,眼神空洞而疯狂,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夹杂着破碎祷词的呓语。

更诡异的是,他们身上缭绕着丝丝缕缕的灰黑色气息,与周围环境中的“灰烬之疫”同源,却又似乎……以他们残存的、扭曲的信仰为食?

“是‘灰烬感染者’!”诺亚终端迅速分析,“个体信仰体系已崩溃,但残存的信仰执念与‘灰烬之疫’共生,形成了这种半疯癫、半虚无的存在。他们可能将任何外来者视为‘异端’或‘掠夺信仰者’而攻击。”

话音未落,那几个灰烬感染者似乎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向车队,发出嘶哑的咆哮,挥舞着武器,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他们动作僵硬,但攻击中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甚至隐隐引动了周围环境中的灰烬气息,形成小范围的迟缓与衰弱效果。

“是敌非友,准备战斗!”【不动明王】举起盾牌。

联盟先遣队在异界废土上的第一场战斗,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对手并非强大的怪物或机械,而是一群被信仰的灰烬吞噬、陷入永恒痛苦的可怜灵魂。

战斗并不困难,这些感染者的个体实力很弱。但每消灭一个,看着他们在最后时刻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短暂清明与解脱,随后化为真正的灰烬飘散,所有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他们不是在消灭敌人,而是在……给予解脱。

清理掉入口的感染者后,队伍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地下避难所。里面空间狭小,设施简陋,只有寥寥几个幸存者,也都是严重感染、濒临崩溃的状态。从他们断断续续、逻辑混乱的讲述中,【欺诈师】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耀星之主”的光辉确实熄灭了,信仰网络被污染。大部分信徒要么化为灰烬,要么变成了外面那种怪物。只有极少数意志极其坚定、或者身处特殊防护中的信徒还在苟延残喘,但也都处于崩溃边缘。他们称这片星域为“神弃之地”,认为一切都已终结。

“但是……”一个奄奄一息的老神官,浑浊的眼睛忽然死死盯住了精灵祭司艾莉丝身上散发的自然微光,以及【码农修仙】手中诺亚终端散发的纯净秩序波动,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光……不一样的光……你们……不是灰烬……你们是谁?”

先遣队的存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虽然微小,却在这片绝对的绝望中,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或许,这里并非完全没有了光。只是那光,需要从外部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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