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甜腻的杏仁味白雾如同拥有生命的怪物，从剧场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涌出，瞬息间便将视野吞噬殆尽。追光灯的光柱在浓雾中变得模糊而扭曲，如同溺水者最后看到的水面光影。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三米，耳边只剩下气体喷涌的嘶嘶声，以及自己因闭气而逐渐沉重的心跳。
“保持队形！向我靠拢！”林辰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带着沉闷的回响，在浓雾中传递。他凭借着记忆和对空间的敏锐感知，迅速向舞台方向移动。许天豪就在那片浓雾的中心！
队员们依令收缩，背靠背形成环形防御，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翻滚的迷雾。防毒面具虽然能过滤大部分毒性，但皮肤传来的麻痹感和随着呼吸不可避免渗入的微量气体，仍在缓慢侵蚀着他们的反应速度和体力。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凌厉的破风声陡然从左侧迷雾中袭来！
林辰瞳孔一缩，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侧身！一道黑色的鞭影（似乎是拆下的麦克风支架？）擦着他的战术背心掠过，带起一阵恶风！
许天豪主动出击了！他显然极其熟悉剧场的地形，甚至可能佩戴了某种夜视或热成像装备，在这片对他同样不利的毒雾中，反而占据了环境的主场优势！
“砰！”
林辰毫不犹豫，朝着攻击来源的方向扣动扳机！子弹射入浓雾，传来击中硬物的声音，但没有惨叫。
“呵呵……林局长，枪在这种环境下，可不好用啊……”许天豪阴恻恻的声音从迷雾深处飘来，方位难以捉摸。
林辰眼神一冷，直接将手枪插回枪套。他明白，在这种环境下，依赖视觉的远程武器确实受限严重。近身肉搏，成了唯一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面具内有限的空气，身体微微下蹲，摆出了格斗架势，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气流变化和声音。
“左边！”一名队员突然示警！
几乎同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左侧迷雾中扑出，直取那名队员！是许天豪！他动作快如闪电，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向队员持枪的手腕！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那名队员惨叫一声，武器脱手！
好快的身手！这绝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商人该有的速度和力量！
林辰动了！在许天豪击伤队员、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瞬间，他如同捕食的猎豹，猛地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直奔许天豪腰腹！
许天豪似乎早有预料，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性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脚，同时反手一拳砸向林辰的面门！拳风呼啸，力道惊人！
林辰格臂挡住，手臂传来一阵酸麻！对方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
两人在浓雾中瞬间交换了数招，拳脚碰撞的声音沉闷而密集！许天豪的格斗技巧并非野路子，而是糅合了军用搏杀术和某种阴狠刁钻流派的特点，招式狠辣，专攻要害，经验极其老道！
这绝不仅仅是“练过”！这是经历过生死搏杀才能磨砺出的身手！
“砰！”
两人对了一拳，各自后退半步，隐入翻滚的雾气中，暂时失去了对方的踪影，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没想到……许总还有这等身手。”林辰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冰冷的探究。
“哼！”许天豪的冷哼从雾中传来，带着一种压抑了二十年的怨恨和疯狂，“你以为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靠着许家那点施舍？还是赵建国那条老狗的庇护？”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嘶吼般的控诉：
“你知不知道我父亲（赖万山）当年有多惨？！！”
“他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一把火给烧了！他像条狗一样死在境外！我呢？！我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许家，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赖家的东西！拿回我父亲失去的一切！”
他的话语如同毒液，喷射在浓雾之中。
“你们赖家的东西？”林辰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穿透迷雾，带着刻骨的仇恨，“那是吸了多少人的血？！沾了多少条无辜的人命？！”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仿佛能透过浓雾，看到许天豪那双疯狂的眼睛：
“南国林家上下十几口！我父亲！我母亲！我姐姐！他们谁来还？！”
“你们的贪婪和罪恶，凭什么要用我林家的血来奠基？！”
积压了二十年的血海深仇，在这一刻，伴随着怒吼，轰然爆发！
两人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再次在致命的毒雾中，朝着对方声音传来的方向，悍然扑去！
拳风、腿影、骨骼碰撞的闷响、粗重的喘息……在白色的迷域中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