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云上集团档案室。
这里保存着公司成立以来的所有资料，包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林清婉很少来这里，因为有些东西，不翻出来还能当作不存在。
但今天，她必须来。
林总，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档案管理员推过来一个密封箱，这是2021年的监控备份。
林清婉打开箱子，里面是几个硬盘。三年前的影像资料，她从来没想过会有用上的一天。
麻烦您了，李叔。她对老管理员说。
应该的。李叔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您慢慢看，我去给您泡杯茶。
档案室里只剩下林清婉和苏雨薇。
电脑屏幕亮起，2021年3月15日的监控画面出现。那是云上集团年会的第二天，也是陈锦程第一次偶遇她的前一天。
画面里，陈锦程和他母亲坐在咖啡厅里。
妈，你确定她就是云上集团的人？陈锦程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确定。陈母得意地说，我找人查了很久，这个林清婉虽然表面只是个小职员，但她母亲留下的遗产全部投进了云上。保守估计，她手里至少有云上30%的股份。
林清婉的手微微颤抖。原来陈母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画面继续播放。
只要娶了她，陈母压低声音，至少能拿到10亿投资。锦程集团现在的窟窿，也就能填上了。
可是妈，这样是不是...陈锦程似乎有些犹豫。
是什么？陈母冷笑，你以为那些豪门联姻是因为爱情？都是生意！再说了，这个林清婉长得也不错，配你绰绰有余。
林清婉按下暂停键，闭上眼睛。
那时候的陈锦程，至少还有一丝犹豫。可是后来呢？后来他比任何人都投入这场表演。
林总，苏雨薇小声说，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林清婉睁开眼，继续播放。
时间跳到一个月后。陈锦程在向陈母汇报进展。
她比我想象的好骗。他得意地说，只要表现得温柔一点，体贴一点，她就感动得不行。
那就快点求婚。陈母说，别夜长梦多。
我已经在准备了。不过妈，万一她不是云上的大股东怎么办？
陈母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那就换这个。
林清婉放大画面，看清了照片上的人——白璐。
这是老白家的女儿，虽然比不上云上，但白家也有几个亿的资产。陈母说，实在不行，就让她当备胎。
原来从一开始，白璐就在他们的计划里。
林清婉快进到2021年12月，她和陈锦程的婚礼前夕。
画面里，陈锦程正在打电话：对，婚礼之后慢慢来，先稳住她，摸清云上的底细...什么？她可能不止30%的股份？那更好！
他挂断电话，对着镜子练习笑容：亲爱的清婉，我爱你。
一遍，两遍，三遍。
像在背台词。
林清婉关掉视频，靠在椅背上。她的胃又开始疼了，那种熟悉的绞痛。
林总，吃药吧。苏雨薇递过来胃药和水。
林清婉接过药，刚要吃，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喂？
林总，我是韩氏集团的韩明。
韩明，地产界的大佬，身家超过500亿。
韩总，这么晚打扰，有事吗？
听说您今天在竞拍会上玩了一手好牌。韩明笑着说，白泽那小子现在估计气疯了。
韩总消息真灵通。
林总，韩明的语气变得认真，我知道白家和陈家在联手对付您。巧了，我跟他们也有些过节。不如我们合作，一起玩垮他们如何？
林清婉坐直身体：韩总的意思是？
明天中午，天机岛会所。韩明说，我会带上诚意，您带上计划。我们好好聊聊。
天机岛，江城最神秘的私人会所，据说只有真正的顶级富豪才能进入。
好。林清婉答应了。
挂断电话，她陷入沉思。
韩明不会无缘无故帮她。他说的过节，恐怕不简单。
查一下韩氏集团和白家的恩怨。她对苏雨薇说。
苏雨薇立刻开始查询，很快有了结果：五年前，韩氏集团有个项目被白家截胡，损失近20亿。去年，白泽又挖走了韩氏的核心团队。
难怪。林清婉若有所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城市的灯火璀璨，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故事，有人欢喜有人忧。
雨薇，她突然说，你说人心为什么这么复杂？
林总？
陈锦程也好，陈母也好，甚至白泽，林清婉看着窗外，他们费尽心机，就为了钱。可是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苏雨薇沉默了一会儿：也许对他们来说，钱就是一切。
是啊。林清婉苦笑，而我傻傻地以为，这世上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她又习惯性地想推眼镜，手抬到一半，在空中停了几秒，然后缓缓放下。
不过也好，她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既然他们只认钱，那我就用他们的方式，让他们输得彻底。
林总，刚才韩总提到的天机岛...
我知道。林清婉拿起包，那是凤凰会的地盘。看来，是时候动用一些特殊资源了。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秦墨轩，明天有空吗？
有。秦墨轩的声音里带着惊喜，需要我做什么？
陪我去天机岛。
好。他毫不犹豫。
不问问为什么？
不用问。秦墨轩说，你需要，我就在。
挂断电话，林清婉愣了一下。这种不求回报的好，让她有些不适应。
毕竟，她刚刚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爱都是有目的的。
回到办公室，她打开保险柜，里面有一个木盒。那是母亲的遗物，她一直随身带着。
打开盒子，里面除了一些首饰，还有一把古旧的钥匙。
林远山说过，这把钥匙能打开一个保险箱，里面有价值连城的东西。
但林清婉从来没想过要用它。
因为她觉得，母亲留给她最宝贵的，不是财富，而是教会她要善良、要真诚、要相信爱。
可是现在...
妈妈，她轻声说，这个世界好像跟您说的不一样。
钥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算了，她把钥匙放回盒子，我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吧。
正准备离开，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前台：林总，有位陈先生在楼下，说是您的前夫，非要见您。
陈锦程。
让保安赶他走。
可是林总，他...他跪在大厅里，说您不见他就不起来。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了。
林清婉皱眉。
陈锦程最要面子，现在居然能拉下脸来当众下跪？
让他等着。
她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林总，要下去吗？苏雨薇问。
不急。林清婉坐下来，打开电脑，让他跪着，我倒要看看，他能跪多久。
她开始处理邮件，仿佛楼下没有人在等她。
但苏雨薇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不是愤怒，也不是激动。
是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也许，哪怕知道是骗局，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