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国际会议中心，早上八点。
林清婉站在后台化妆间，手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即将面对几百个医学界精英的紧张。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发现手心全是汗。
老板，您还好吗？苏雨薇递过纸巾。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林清婉苦笑，我上次当众演讲，还是大学毕业典礼。而且只说了三分钟就忘词了。
苏雨薇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老板，您在开玩笑吧？您可是谈判桌上让对手闻风丧胆的林总。
谈判不一样。林清婉咬了咬嘴唇——她的紧张小动作，谈判是一对一，或者一对几。但演讲...下面坐着三百多个医学博士，其中还有七个诺奖得主。
她深吸一口气：要是我妈妈在就好了。她最擅长演讲，能把最复杂的理论讲得连小孩都听得懂。
您母亲的精神一直都在。苏雨薇轻声说，而且，您要讲的不是理论，是真相。
敲门声响起。秦墨轩走进来，西装笔挺但眼中有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场内情况已经摸清。他压低声音，黑凤凰的人混进了至少二十个，分散在各个位置。维克多坐在第一排正中。
安保呢？
我们的人也到位了。秦墨轩看着她，但清婉，你确定要这样正面对抗？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林清婉摇头：二十年前，我母亲选择了退让，结果还是没能逃过。这次，我选择正面迎战。
她站起身，黑色套装衬得她格外冷峻：走吧，好戏要开场了。
九点整，峰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是哈佛医学院的老院长，德高望重的安德森教授：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一位特别嘉宾。她不是医生，却改变了无数人的生命。让我们欢迎——林清婉女士。
掌声稀稀拉拉。大部分人都在交头接耳：林清婉？那个商界新贵？她来医学峰会做什么？
林清婉走上讲台。聚光灯很刺眼，她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然后想起自己没戴眼镜。台下传来几声轻笑。
各位前辈，各位同仁。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有一点颤抖，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个外行人凭什么站在这里。
确实，我不是医生。但是...她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思路，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医学的本质是什么？
没人回答。
是炫耀技术吗？是发表论文吗？是赚取专利费吗？她的声音渐渐稳定，都不是。医学的本质，是救人。
大屏幕亮起，一组数据出现：
全球有35亿人买不起基础药物。 每年有800万人因为付不起医药费而死亡。 一支胰岛素在美国售价300美元，成本只有5美元。
会场开始骚动。
坐在第一排的维克多站起来，他五十多岁，花白头发，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林女士，理想主义救不了人。没有利润，就没有人愿意投入研发。没有研发，就没有新药。这是基本的经济规律。
林清婉看着他。这个人，二十年前害死了她母亲，现在还能如此冠冕堂皇。
维克多先生说得对。她出人意料地同意了，确实需要利润来支撑研发。但是...
她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屏幕切换：这是黑凤凰医药集团去年的财报。300亿美元营收，其中研发投入只占3%，而市场营销占了40%，股东分红占了30%。
请问维克多先生，这就是你说的支撑研发？
维克多脸色变了：这是商业机密，你怎么...
我还有更有趣的数据。林清婉打断他，黑凤凰集团通过专利垄断，把一种治疗罕见病的药物价格提高了5000%。原本一个疗程3000美元，现在要15万美元。
她看向全场：结果是什么？去年有三个孩子因为买不起这种药而死亡。他们分别是：莉莉，7岁；汤米，5岁；安娜，9岁。
三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天真的笑脸，明亮的眼睛。
会场彻底安静了。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因。林清婉深吸一口气，我要宣布一个决定。
所有人都看着她。
我母亲林素音博士，二十年前留下了三项革命性的医疗专利技术。经过现代验证，它们分别可以：将癌症早期检测准确率提高到99%；将器官移植排异反应降低80%；将基因疗法的成本降低90%。
会场哗然。这三项技术，任何一项都足以改变世界。
按照市场估值，这三项专利价值超过千亿美元。林清婉继续，而我今天要宣布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这个停顿不是刻意的，而是真的需要勇气说出下一句话。
我将无偿公开所有技术细节。任何机构、任何国家，都可以免费使用。
轰！
整个会场爆炸了。有人震惊，有人质疑，有人鼓掌。
维克多的脸色已经惨白：你疯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很清醒。林清婉直视他，这意味着，那些因为买不起检测而错过治疗的癌症患者有救了；那些等待器官移植的人有希望了；那些患有遗传病的家庭能够负担治疗了。
这也意味着，你将成为整个医药产业的敌人！维克多咬牙切齿。
那又怎样？林清婉笑了，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如此真诚地笑，我母亲曾经说过，医者的最高境界，不是医术高明，而是医者仁心。
这时，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站起来。林清婉认出他——诺贝尔医学奖得主，罗伯特·米勒教授。
林女士，老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确认一下，您说的是真的吗？完全无偿？没有任何条件？
林清婉点头：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使用这些技术生产的药物，利润率不得超过20%。
老教授的眼眶湿润了。他开始鼓掌，用力地鼓掌。
然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最后，除了维克多和他的人，全场起立鼓掌。
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林清婉等掌声平息，可能你们听说过一个神秘的慈善组织——仁心基金会。五年来，它默默资助了全球3000多个医疗援助项目，帮助了超过百万贫困患者。
她深吸一口气：我就是仁心基金会的创始人和理事长。
这次，连维克多的人都愣住了。
原来，那个神秘的慈善组织，那个被称为医疗界天使的基金会，背后是她。
五年前，我看着一个孩子因为买不起20美元的抗生素而死在母亲怀里。林清婉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一刻我发誓，要尽我所能，不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作为企业家，不是作为富豪，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普通人。
她看向维克多：医学是科学，但行医是艺术。这门艺术的核心，是爱。
会场再次响起如雷的掌声。
但就在这时，林清婉注意到维克多诡异的笑容。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不好！
下一秒，会场的灯突然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