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薪坐在会场后排，手按在肚子上。莫邪剑一直在震，像有根针在里面轻轻敲。他没动，眼睛看着前面的地图，耳朵听着技术人员讲话，心里却想着以前学过的道家阵法。
地图上的红点，正好对着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这种位置很特别，要么是聚灵气的地方，要么就是封印裂开的位置。他觉得这不是巧合。
“秘境第三层不能飞，所有飞行技能和法宝都会被压住。”技术人员说，“如果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三十分钟，就会触发警报，引来巡逻傀儡。”
韩笠转头问他：“哥，听懂了吗？”
宋拾薪点头：“听懂了，但他没说重点。”
林风凑过来：“什么意思？”
“他在躲问题。”宋拾薪盯着地图上那片深紫色区域，“为什么不提塌陷的事？不说能量乱的原因？只讲规则，不讲后果，就像让人蒙着眼过河。”
赵强搓着手：“要不我们举手问问？”
孙瑶小声说：“别出头，刚才艾瑞克一直看着我们这边。”
宋拾薪没理她，直接站起来。全场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向他。
“请问。”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虚穹秘境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空间塌陷？如果有，是什么引起的？”
技术人员停了一下，笔悬在控制板上。几秒后他抬头：“确实有过两次小波动，发生在三年前和五年前。原因是高阶异能在核心区打架，影响了地下的灵流。”
“也就是说。”宋拾薪接着问，“只要不在关键地方打斗，就不会出事？”
“理论上是这样。”技术人员笑了笑，“但我们建议各队不要长时间聚集，减少风险。”
宋拾薪坐下，不再说话。
他知道答案了。
那个地方本来就不稳，再加上有人打架，等于在炸药旁边点火。而莫邪剑的反应说明，那里不只是普通的枢纽——它可能连着什么不该连的东西。
他低头，在袖子里用手指画了个简单的符，悄悄贴在腿上。这是道家的“定神引”，能让人保持清醒，不被外力影响。
散会铃响了。
大家陆续起身。宋拾薪慢了一步，整理衣服时低声对韩笠说：“去东边训练区等我，带上备用剑匣。”
韩笠一愣，马上点头。
他又看了林风、赵强、孙瑶一眼，手指在膝盖上点了三下——这是“怀中抱月”，太极剑法的防守起手式。三人立刻明白，战术要变，先稳住再说。
尤冉站在门口，抱着文件夹。她看到大夏队的动作，皱了皱眉，但没过去问。
艾瑞克从西区队伍走出来，经过他们身边时放慢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说了句话，旁边几个人笑了。
没人听清他说什么。
宋拾薪没看他，直接走向门口。
走廊灯光很亮。他走在中间，右手一直贴着腹部。莫邪剑还在震，比刚才快了一点。
“你觉得他们真信了？”韩笠跟上来，“你刚才那一问，明显戳到他们痛处了。”
“信不信不重要。”宋拾薪说，“关键是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好奇。现在大家都注意规则，没人想那个红点为什么偏偏标在那里。”
林风从后面追上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说了你们也不懂。”宋拾薪语气平静，“等我把装备检查完再说。”
赵强嘟囔：“又来这套，每次都说不懂。”
孙瑶拉了他一把：“让他查吧，上次地下室的事，也是他最先发现问题。”
一行人分开行动。林风三人回宿舍拿东西，韩笠陪宋拾薪去东侧训练区。
路过主厅沙盘时，宋拾薪停下脚步。
那是秘境的缩小模型，山川河流都很清楚。第二层中央有个小红点，就是灵流交汇口。
他走近两步，假装系鞋带，眼角扫了一圈。
没人看他。
他伸手摸向沙盘边缘，指尖划过红点区域。就在碰到的一瞬间，丹田里的莫邪剑猛地一跳！
不是错觉。
这地方有问题。
他马上收回手，脸色不变，继续往前走。
到了训练区，韩笠打开储物袋，把备用武器拿出来。宋拾薪蹲下，拿起一把桃木剑，输入一点灵气。
剑有点热，但没有其他反应。
他又拿出一张火球符，贴墙上点燃。
符纸烧得正常，火焰稳定。
“看来不是环境问题。”他自言自语，“是莫邪剑自己认定了那个点。”
韩笠问：“你说它会不会想去那儿？”
宋拾薪抬头：“你说什么？”
“我是说。”韩笠挠头，“它是不是像狗闻到肉，非得往那边冲？”
宋拾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还真说对了。它不是想去，是怕里面的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不知道。”他站起来，拍拍裤子，“所以我得先弄清楚它怕什么。”
他把莫邪剑从肚子里抽出一点点。青光一闪，剑尖微微抖动，还是指着同一个方向。
他闭眼，运转太极心法，让意识进入剑里。这不是普通温养，而是试着和剑沟通。以前道家说过“剑魄通灵”，虽然铁不能成精，但长期养剑会有感应。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额头出汗。
他感觉到了。
不是画面，是一种感觉——冰冷、压抑、带着腐烂的气息，藏在红点深处。像是被锁住的东西，正在醒来。
“坏了。”他低声说。
韩笠紧张：“怎么了？”
“我们得改计划。”宋拾薪收剑回去，“进秘境后，第一目标不是抢玉碑。”
“那是啥？”
“避开那个点。”他盯着门外沙盘的方向，“谁靠近，谁死。”
韩笠咽了口唾沫：“可别人也会去啊，那么多队伍……”
“那就让他们去。”宋拾薪冷笑，“我们不争第一，只求活着出来。太极讲究以静制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等人撞墙。”
他转身收拾装备，把几张防爆符塞进内袋，又拿出一张五行镇压符，贴在剑鞘里面。
这是他最近画的最强符之一，专门对付阴邪之气。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有备无患。
“你真觉得里面有怪物？”韩笠还是不信。
“我不确定。”宋拾薪系紧腰带，“但我确定一点——我的剑不会无缘无故报警。”
他走出训练区，阳光照在脸上。远处各国队员还在讨论战术。有人兴奋，有人小心，没人知道危险快来了。
尤冉站在高台边，远远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艾瑞克和队员围在一起，低声说着话，眼神不时扫向大夏队。
宋拾薪走到柱子下停下，右手又轻轻摸了摸肚子。
莫邪剑还在震。
他抬头看向沙盘上的红点，嘴唇紧紧抿着。
风还没吹。
但他已经闻到了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