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看人舞剑当时心里只在想,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学,学好了朕与你一同舞剑……”祁郢见那些莺莺燕燕是真的没情没绪,就如他对苏令容直言的没胃口。
这话倒是让许执麓动了动嘴,不高兴的哼,“谁要耍什么刀剑。”
“这是正经学武艺,说什么耍不耍的,”祁郢听她语气就知道心情,自己也跟着松口气,什么气啊闷啊全消了,遂搂住她做了个串字,低低说道:“下回别拿剪子了,你要狠心,直接拿刀……咱们做对地府鸳鸯。”
许执麓听了,又好笑又好恼。
“你倒是给我把刀?”这巴掌大的剪子就是后宫最大的利器了。
“你承认与朕作鸳鸯了?”祁郢却抓住了重点,追着问她。
“谁好好地人不做,非要做畜类。”许执麓故意假做不知,绝不兜搭,称他的意。
祁郢自然是不慊意,佯怒:“你的心肠是灵璧石做的吧。”
许执麓噗嗤一声没憋住笑出声来。
“一会儿恼一会儿笑……”祁郢也磨没了脾气,不知她怎么就笑起来不停,嘴角却也跟着扬起来。
二人说了一会,祁郢忍不住兴动,又要弄了。
解衣交颈,水渗桃花,香滴滴露滋金盖,思昏昏骨透灵酥。
哪知交至四更晚,忽然雷声轰鸣,只听得倾盆大雨电掣鞭雷。
许执麓吓得一抖,祁郢忙捂着她耳朵,护在怀里,她本能的抱紧了他,缓了一会儿神,才急急推他起来穿衣,“点点一定也吓到了……”
“……”祁郢还没享受够她的主动亲近呢!
点点闻雷声惊醒,身边不见许执麓,口里连声叫娘……守夜的喜圆抱起他哄,他还是撕心裂肺的喊娘,喜圆没法只得草草给他裹了件薄毯,边往外走。
被许执麓赶出来胡乱披着衣服的祁郢从门口把孩子接过来,点点扒着他胳膊,伸长了脖子哭,跟杀小孩似的,不比雷声小多少。
这一会儿的功夫床上已经重新铺好了,只苦了许执麓来不及清理就穿了衣服来哄孩子。
“点点不怕,不哭不哭了……”被她抱着紧紧的点点总算开始大喘气,哭声小了。
祁郢也上床来,低头看闭着眼哭的儿子,“真吓着了?哭这么惨。”
本来都歇了声只呜咽的点点一下子又扯着嗓子嚎。
“……”许执麓是抽不开手,不然非要给他点颜色。
被她眼刀子剜了几下的祁郢清了清嗓子,“咳咳……”。
然后赶紧远离到床的另一边。
隔了一会儿,雷声小了,点点也哭睡着了,他才神不知鬼不觉的挨过来,看着躺在许执麓臂弯里安睡的小崽子,总算是父爱战胜了嫉妒心,“明天给他喂些梨汤,嗓子都哭哑了,胆小鬼。”
许执麓轻声嗯了声,手还在轻拍着点点的背,祁郢伸手道,“你歇歇手,朕来——”
着实也有些睁不开眼的许执麓就撤了手,一眨眼就也睡过去了。
祁郢就着帐外的些许暖光看着她们,心窝里软软的,撑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好大一场春雨,足下到天明才渐小了。
而夜来风雨,吹得落花满地,粉红惨绿铺了一地。
宫人们冒着雨清理宫道还有各处的院子廊下,不叫贵人们污了眼。
世事蜉蝣,朝夕营营。
祁郢是儿子一屁股坐醒的,一睁眼就看他坐在自己胸口上,两手里抓着许执麓的发丝要往嘴里塞。
被他捏着小胖手制止,祁郢单手托着他转了个身。
点点见他醒了,两眼亮晶晶的,边笑边扑腾,祁郢却敷衍的揉了一把他脑袋,取下那被他攥着的一缕长发,放在鼻下轻嗅,直觉香气扑人,再看枕畔的女人安睡静恬,铺了满枕的乌发更衬着一张脸烟笼芍药,雨洗芙蓉。
哪想这一走神,点点就手快的扯了一把他的头发塞嘴里。
祁郢兜起他的小身板就下了床。
等他嫌弃的把儿子丢出去,转过身回来就见许执麓已经是半醒,时不时睁一下眼睛,又实在是困倦的不乐意醒了。
祁郢重新勾下帐子,伸手替她遮住眼睛,就这么挡了一会儿,许执麓就又睡着了。
他低头一笑,爱到极处有一种脉脉幽情,荡漾出来。
爱河滚滚同沉沦,情海茫茫何自恼。
正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尤其是这个下雨天,更是好眠不复醒。
许执麓下午就在檐下观雨,萱草开始还陪着,后面就忙去了。
不多时,成姑姑从回廊那边领着四位女官过来。
“请良妃娘娘安。”四人整整齐齐的行礼问安。
“起来吧。”
许执麓并不常接见女官,兼之也甚少逛御花园,所以宫女们偶尔遇见她,都会偷眼把她看了又看。
隔着数道阶梯四人一起身就看清楚了,凭栏而坐的美人儿,腰肢袅娜,顾盼生姿,真是白雪凝肤有韵,乌云挽髻生香,盛宠的妃子都是雨露浇灌的花儿,如何能寻常。
“娘娘,这四位分别是钟尚宫,宋尚仪,卢司记,汪司乐。”成姑姑依次介绍完,然后退至一旁。
许执麓挨个把她们四个看了遍,然后轻轻巧巧的好像说天下雨了一般,“给你们一日时间收拾行李,明日之前离宫。”
“……”四人震惊的都不能掩饰眼神,一时齐齐呆看着她。
许执麓却不管她们如何,又转过身去看庭院里的雨水冲刷过的灵璧石。
“良妃是驱逐下臣离宫吗?”钟尚宫忽问。
她是四人之中职权最高也年纪最大的老女官了。
而她一开口,其他三人才似找到主心骨,立即炯炯的盯着许执麓。
“放肆。”成姑姑适时冷声呵斥她,“娘娘没问话,谁允许你擅自开口,莫不是想离宫之前再领一顿惩戒司的罚?”
钟尚宫听了这话刺心又不甘,终是跪下去请罪,“请良妃娘娘开恩。”
其他三人相视一眼,跪也不是,求情又不敢,便觉赸赸的,终是行礼告退。
成姑姑等那三人离开,才替许执麓惩处钟尚宫去景仁宫外跪足半个时辰方可离开。
消息很快传到了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