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
朱凰凤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奕，“说吧，你想要什么？”
“凰姐刚才不是提到了皇室秘典中，有关于‘天人’的绝密记载吗？”
李奕正色道，“我想进去看看。”
柳知絮心中一动，明白了夫君的真正意图。
前面那些插科打诨，都只是为了此刻的铺垫。
朱凰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她静静地看着李奕，凤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皇室秘典，历朝历代，唯有帝王才有资格翻阅。
其中记载的内容包罗万象，天人之秘仅仅只是其中部分，还有涉及国运流转、皇权更迭的根本。
“小奕，那里面的东西，祖制是不允许外人观看的。”
朱凰的声音平静下来。
“能理解。”
李奕点了点头，神色坦然，“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且我相信凰姐你是不拘泥于死规定的明君。”
“圣宗、道玄派，包括这世界上其他的天人势力，都是悬在我们头顶的刀，不弄清楚些，总归是有巨大的隐患。”
“如今有希望彻底处理这些麻烦的，只有我。”
这番话说得直接又霸道，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好。”
朱凰看着李奕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心中念头飞转，终于开口道，“我可以允你进入皇室秘典阁，所有卷宗，任你翻阅。”
“凰姐英明！”
李奕立刻笑逐颜开。
“不过，我也有条件。”
“你看完之后，必须将你的理解和分析，完完整整地告诉我。”
朱凰凝视着他，认真说道。
“成交！”
李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随即看向了身边的柳知絮。
“知絮，你就费心按照当初在江南选官员的标准，出一整套院试、会试以及殿试的科举题目，交给凰姐过目。”
“陛下既然信得过，臣女自当竭尽全力，为国分忧。”
柳知絮刚才听到了女帝和李奕的对答，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这会儿早有了腹案，声音清脆悦耳，神态从容自信。
朱凰赞许地点了点头，“好。”
“谢陛下恩典。”
柳知絮款款坐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夫君此举，他口中的偷懒也只是托词而已。
以李奕的聪慧程度和权势地位，就算没有自己的参与，弄出来一套合格的科举试卷也并不是难事。
弄这一出，也是光明正大地推她到前台，能真正地施展自己的才华。
这番操作，是比任何甜言蜜语更有力的爱护和尊重。
……
这一切，被侍立的顾清阑，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她的脑子，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男人，轻松从女帝手中得到了查看大周核心秘典的机会。
然后，将一份办好了，足以名留青史的功劳，轻描淡写地送给了妻子。
顾清阑所崇敬的女帝，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顺水推舟。
再看柳知絮这曾经在她心中，被困于深宅大院，空有才华却无处施展的同病相怜之人。
现在坐在那里，接受着女帝和那个男人的托付，眉宇间洋溢的自信与从容。
还有自己血脉上的母亲，似乎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乐在其中。
顾清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李奕身上。
看着他后续游刃有余地与女帝，柳知絮，顾无双三人各自说着话。
此刻，她忽然发现，从其余渠道认知到的猜测，与真实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自己从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也从未真正看懂过这个世界。
一个时辰后。
这场并不普通的家宴，在严肃过后，回归温馨的气氛中结束。
李奕和顾无双亲自将女帝送到府门口。
女帝朱凰临上车驾前，还别有深意地看了顾无双一眼，笑道：“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常来宫里坐坐。”
“好。”
顾无双看了一眼李奕，见他微微点头，也就开口应下。
两人回到暖阁时，便看到柳知絮正在安排下人收拾局面。
而顾清阑，则站在庭院中，望着天上的弯月。
“我与你母亲成婚后，按辈分讲，就是有管教你权利和责任的继父。”
李奕走到她面前，“今天晚上的经历，这世上没几人有机会感受，你看明白什么了？”
顾清阑身体一颤，目光下意识回转，对上了李奕那平静无波的眼眸。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最终摇了摇头。
“现实不是话本小说，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道理。”
李奕的声音很轻，“我不想给你讲太多的道理，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行。”
“当你能够在失去了手中剑和身份，学会并做好一个其他人眼中合格的侍女后，我会放你离开。”
说完后。
李奕拉着没有说话的顾无双，继续前行。
回到给她安排的庭院中后。
“想什么呢？无双姐姐。”
李奕开口问道。
“我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顾无双回过神，空灵的眸子望向他，轻轻摇了摇头。“短短两天之间，我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跟着我，惊喜或者惊吓是免不了的，你会习惯的。”
李奕温和地笑了笑，“走吧，回房间，我们商量一下婚礼的安排，还有……双修的注意事项……”
“嗯！”
顾无双感觉脸上一阵发热，细若蚊呐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