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随苏正和来到东仓,刚进门就闻到浓郁的麦香。粮囤堆得比人还高,用苇席盖着,墙角已渗出霉斑。苏正和指着仓顶的破洞:“这仓是去年黄巾乱时赶建的,梁木都是劣等的松木,遇上连雨天就漏,得赶紧修。”
“不用修了。” 王凯绕着粮囤走了一圈,指尖划过潮湿的苇席,“让田畴带人在西坡挖窖,按我画的图 —— 窖深三丈,直径两丈,底部铺三层草木灰,四壁抹三合土,上面盖青石板,再覆三尺厚的土。这样存粮比粮仓防潮,还能藏粮,就算袁绍来攻,也找不到咱们的粮囤。”
苏正和领命而去。刚出仓门,就见枣祗带着辛毗赶来,枣祗手里捧着一束饱满的麦穗,麦芒上还沾着露水:“主公!东河村的小麦亩产达三石五斗,比去年多了五斗!辛毗说,这都是轮耕法和堆肥的功劳!”
辛毗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手指捏着麦穗搓出麦粒:“俺还在麦田里套种了大豆,大豆的根能养地,明年种粟定能再增产。另外,苏正和造的龙骨水车,一天能浇十亩地,西坡的荒地也能种了 —— 昨日俺去看,荒地已翻了一半,再过十日就能种秋麦。”
王凯大喜,随两人来到西坡。只见数百名流民正用新造的耧车播种,耧车是张合按王凯的图改的,三腿三槽,后面跟着的牛拉动耧车,种子便顺着槽口落入土中。一个流民扶着耧车,笑着对同伴道:“这耧车比人工快三倍!俺家小子以前一天种一亩,现在能种三亩,晚上还能回家编草鞋换盐吃!”
当晚,中军帐内灯火通明。牛油烛的光焰跳动着,映得舆图上的山川河流忽明忽暗。田丰拿着一卷情报进来,山羊胡微微颤抖:“主公,袁绍派周昂带五千人守黎阳,阻断咱们与兖州的通路;曹操派夏侯渊带三千人驻东郡,说是要‘助’咱们防袁绍,实则是想监视咱们 —— 夏侯渊的营寨离元氏不过五十里,斥候说他每日都派探马窥伺咱们的动向。”
“曹操这老狐狸,算盘打得倒精。” 王凯冷笑一声,手指在舆图上的东郡位置点了点,“程昱,你明日去见夏侯渊,就说俺感谢他的‘好意’,但元氏城小,容不下这么多兵,让他退到三十里外扎营。若他不肯,就说咱们要断他的粮道 —— 东郡到黎阳的粮路,可都在咱们的地盘上。”
程昱抚须笑道:“主公放心,某定能说动夏侯渊。那夏侯渊虽是猛将,却性急少谋,只需略施压力,他自会退兵。”
程昱刚走,许攸就掀帘而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脸上带着狡黠的笑:“主公,高干在平原郡传来消息,袁绍让他带一万人攻元氏,还派了袁谭的亲信监视他。高干愿做内应,等咱们攻平原时打开城门 —— 他还说,愿献平原郡的盐池,只求主公给他个郡守之位。”
“高干倒是识时务。” 王凯接过密信,用火烛点燃看了一遍,“沮授,你写封信给高干,让他按兵不动,等咱们的信号再动手。另外,让麴义带五百先登死士去平原边境接应,防止袁谭的人起疑。告诉麴义,若有变故,可先斩后奏。”
沮授、麴义领命而去。刚出帐,就见张合带着两名工匠进来,工匠手里举着个铁制圆筒,筒口蒙着一层薄铜片:“主公,新造的‘突火枪’成了!里面装硫磺、硝石和铁砂,点燃引信能喷三十步,烧得乌桓骑兵哭爹喊娘!” 他说着点燃引信,“嘭” 的一声,铁砂喷向帐外的木靶,留下密密麻麻的麻点。
典韦拍着大腿笑道:“好东西!下次乌桓再来,俺就用这玩意儿烧他们的马!看那些蛮夷还敢不敢来抢咱们的粮食!”
王凯拿起突火枪,掂量了一下重量:“再造两百具,分守四门。另外,让田畴把地听瓮的范围再扩大五里,蒋奇虽被俘,但袁绍肯定还会派人来探咱们的虚实。”
六月廿一,元氏城北的望楼上。田豫披着蓑衣,手里拿着个铜制窥管 —— 这是王凯按古籍 “望筒” 改良的,能将远处的景物放大数倍。他正盯着西北方向,突然喊道:“有动静!西北方向来了一支骑兵,约三千人,打着袁字旗号!”
于禁立刻登上望楼,接过窥管细看,只见远处的骑兵如黑云压境,旗帜上的 “周” 字格外醒目:“是袁绍的人!周昂亲自来了!” 他转身对城下喊道,“传我命令!连弩手就位,投石机准备!眭固,带黑山军守地听瓮,有异动立刻报!”
城楼下顿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士兵们搬着连弩登上城墙,投石机旁的工匠正给石弹上油 —— 这是王凯教的火攻之法,石弹沾油点燃后,能烧穿敌军的营寨。典韦赤着上身,腰间别着两柄铁戟,站在城门旁骂道:“周昂这狗贼,上次劫盐不成,这次还敢来送死!”
片刻后,周昂的骑兵已到城下。周昂勒马停在壕沟外,甲胄上的金饰在阳光下闪着光:“王凯小儿!速速献城投降!若肯归顺袁公,还能封你个列侯!否则踏平元氏,屠城三日!”
城楼上的典韦骂道:“放你娘的屁!有种上来!老子的铁戟正痒着!”
周昂怒喝一声,挥手让骑兵冲锋。骑兵们催动战马,踏着尘土冲向壕沟,刚到沟边,城上的连弩突然齐发,“咻咻” 的箭声如暴雨倾盆。骑兵纷纷落马,战马惊嘶着乱作一团。
“冲过去!” 周昂挥枪喊道,骑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冲过壕沟,却被突然升起的铁蒺藜扎伤马蹄。战马纷纷跪地,把骑兵摔落马下,城上的投石机趁机发射,火弹如流星般落下,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放突火枪!” 张合大喊。城上的士兵点燃引信,突火枪喷出的火星落在骑兵的铠甲上,顿时燃起大火。骑兵们惨叫着滚下马,火借风势,很快烧红了半边天。
周昂的坐骑被火弹溅到,惊跳起来,把他摔落马下。他刚爬起来,就见赵云率骑兵从城门冲出,银枪如闪电般刺来,挑飞他的兵器:“周昂,还不投降!”
周昂环顾四周,见手下已死伤大半,无奈叹了口气,跪地投降:“某愿降。”
此战俘获周昂以下八百余人,缴获战马两百匹。中军帐内,周昂跪在地上,头却昂得很高:“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袁公定会为某报仇!”
王凯坐在虎皮椅上,手里转着个陶杯:“俺不杀你。让你写信给袁绍,说元氏城防坚固,劝他莫要再攻。若你不肯,就和蒋奇一起去屯田区劳作 —— 正好枣祗缺个懂农事的帮手。”
周昂脸色铁青,却不得不答应。刚被押下去,审配就拿着份名册进来,脸上带着喜色:“主公,邺城的士族派使者来,愿归附咱们,还献粮五千石,只求您能护他们平安。为首的是崔家,崔琰的本家。”
“崔家倒是识趣。” 王凯放下陶杯,“韩馥,你去接待使者,告诉他们,只要归顺,俺保证他们的家产和地位不变。另外,让崔琰给他们分地,按‘公六私四’的比例收粮 —— 士族的私田可多给一成,但要出家丁助战。”
韩馥领命而去。他曾是冀州牧,如今虽无实权,却在士族中颇有声望,接待使者再合适不过。
刚出帐,田丰又进来,神色凝重:“主公,曹操派荀彧来见您,说愿与您结盟,共讨袁绍,平分冀州。荀彧已在营外等候。”
“曹操这是想坐收渔利。” 王凯笑道,“程昱,你去见荀彧,就说俺愿结盟,但要曹操先攻黎阳。若他能拿下黎阳,断袁绍的粮道,俺就出兵攻邺城 —— 否则免谈。”
程昱领命而去。王凯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冀州的位置,眼中闪过坚毅的光芒:“现在咱们有兵四万,粮五十万石,盐铁自给自足,冀州士族纷纷归附 —— 是时候准备攻邺城了。”
沮授站在一旁,轻抚胡须道:“主公,袁绍在邺城有五万大军,城防坚固,不可轻举妄动。不如先拿下黎阳,断他的粮道,再联合公孙瓒攻他的后方。公孙瓒与袁绍有旧怨,定会出兵相助。”
“公与所言极是。” 王凯点头,“于禁、徐晃,你们带一万五千人攻黎阳,务必拿下粮道;赵云、高览,你们带一万人守元氏,防止袁绍偷袭;张燕、眭固,你们带五千黑山军攻邺城的后方,烧他的粮囤;枣祗、辛毗,你们负责供应粮草,确保前线不缺粮;田楷、牵招,你们去见公孙瓒,许他平分袁绍的地盘,让他出兵相助。”
众将领命而去。当晚,元氏城的校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刀光剑影中,呐喊声震天动地。王凯站在高台上,看着这支由流民组成的大军,心中百感交集 —— 一年前他还是个苟活的乡野小民,如今已能与袁绍、曹操抗衡。
典韦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坛酒:“主公,明日就要出兵了,喝碗壮行酒!”
王凯接过酒坛,拔开塞子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衣襟上。他走上前,高声道:“弟兄们!咱们本是流民,被袁绍、曹操欺压,无家可归!如今咱们有地种、有饭吃、有刀枪!明日出兵,拿下黎阳,拿下邺城!让天下人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士兵们齐声呐喊:“拿下黎阳!拿下邺城!” 声音响彻夜空,在冀州大地上久久回荡。
次日清晨,元氏城外。旌旗招展,战马嘶鸣。王凯翻身上马,穿着一身新造的玄甲,甲叶上的纹路在朝阳下闪着光。崔琰、苏正和带着流民们在城外送行,老流民捧着新煮的粟粥,递到王凯面前:“主公,多杀贼寇,让咱们能安稳种地!”
王凯接过粥,一饮而尽,翻身上马:“放心!俺定会让大伙过上安稳日子!” 他挥了挥手,大军浩浩荡荡向黎阳进发。朝阳洒在士兵们的铠甲上,闪着耀眼的光芒,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