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身侧的拳头握紧,面上都是被冒犯后的愤怒,只是那双眸子中有的更多的是慌乱……
像是隐秘心事被人窥见一角的窘迫和无措
他想要用愤怒来遮掩自己的真实情绪
越倾歌撑着墙像是无力般的滑坐在了地上,随后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语气听不出情绪:“抱歉……”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此刻却狼狈的跌坐在地,她的裙摆已经沾上了灰尘,可是她无暇顾及,她将头埋进手臂与膝盖之间,整个人忍不住发抖
萧玦觉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密密的疼混着一股浓重的失落萦绕在了萧玦的心头……
这种感觉让萧玦有些恍惚,他不清楚自己的失落从何而来,明明刚刚是自己推开她的,而她刚刚不过是因为被药效主宰才会吻自己……
他……他现在到底在失落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萧玦看着少女发抖的肩膀,喉结又滚了滚,终究还是放软了姿态
缓缓蹲下身,声音里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安抚:“我知道你是被药效控住了,并没有责怪于你,我只是,不想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埋着脸的发顶上,补充道,:“若是……若是实在难熬,你便咬我的手”
说着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埋在膝间的少女动作滞了滞。
下一秒,一截骨节分明的手便停在越倾歌眼前,指节修长,虎口处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淡青色血管在白皙皮肤下隐约可见,似乎可以窥见这只手拥有的蓬勃力量。
少女并没有动,萧玦举着手僵了半晌,就在他以为少女还在赌气,不肯理自己时,越倾歌竟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下一秒,温软的唇便覆在了他虎口处,紧接着,齿尖狠狠咬了下去。
萧玦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小臂肌肉下意识绷紧,连指节都蜷起,那温软触感贴在虎口时,像团小火苗顺着血管烧遍全身,让他浑身都僵了。
可瞥见她蹙紧的眉、他又缓缓松了肩,强迫自己放松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抵了抵她的发顶,无声示意她不必顾忌。
齿尖渐渐用力,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越倾歌口中散开……
手上的疼痛抵消不了内心的悸动,细细密密的痛感伴随着酥麻的痒意在少女下口的位置荡漾开,萧玦喉结几不可查的滚了滚
良久,似乎是终于能够平复自己烦乱的思绪,亦或者是消气了
少女终于松开面前的人,看着男人虎口处那圈深齿印,此刻齿痕中央已沁出细密血珠,:“你……”
萧玦却似不在意地收回手,只垂眸看她:“好些了么?”
他声音比平日低了些,尾音竟带着不易察觉的哑。
覆上齿痕的手被男人藏于袖下,蜷了蜷,一起藏起来的还有一丝他都不愿意承认的愉悦……
地道昏暗的光线照着如谪仙般的二人,一种微妙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少女依旧埋首于膝间,声音却似已经平静:“嗯,好多了…”
而半个时辰前
城外城隍庙
庙内被装点得一派喜庆,红灯笼顺着檐角垂落,彩绸在晚风里飘得晃眼,将陈旧的庙宇衬得焕然一新。
供桌上堆满了各色供果,苹果垒得齐整,蜜橘泛着鲜亮的橙红,糕点摆得层层叠叠,连香炉里的香灰都扫得干净,只余下几缕青烟袅袅上升
眼前这些都是为圣女祈福准备的,可转过正殿,后面的厢房却是另一番景象。
门窗被撞得歪斜,桌椅翻倒在地,瓷器碎片混着茶叶水撒了一地,柳承业瘫在一片狼藉里,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双眼肿得像两颗核桃,淤青几乎遮了半张脸。
他疼得浑身发颤,一只手死死捂着下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试图撑起身子,却刚动一下就疼得倒抽冷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混账!简直是混账!到底是谁?”
不日京中朝臣就要抵达平江府,他费尽心机办这场圣女选,其一是想借着祈福的由头,宣扬一下平江府的和乐安宁,巩固自己在平江府百姓心中的地位,自己虽无精彩政迹但也管教有方。
其二,就是把选出来的美人悄悄扣在这厢房里,如往年一般偷偷享用,他们都喝下了助兴的酒,一夜云雨第二日就会忘记一切,他丝毫不担心会被发现!
可谁料半路上杀出个蒙面人。
他连对方的身形都没看清,就被蒙头揍了一顿,拳脚落在身上也就罢了,
那人临走时竟抬脚狠狠踩在他的命根子上!那钻心的疼让他当场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此刻醒过来,下体的剧痛还在一阵阵往头顶冲
只是,平江府是自己的地盘,到底是谁敢如此猖狂,柳知府想着不日就要到平江府的户部尚书周闵,心中一咯噔!
这两件事,该不会有所关联吧?:“快!快派人回府!仔细检查……今夜有没有人混进府中,检查我书房可有人去过!”
比起身上的伤,柳承业更怕那蒙面人是冲他藏着的把柄来的,那里面藏着的贪腐账册、勾结匪类的密信,才是能要了他性命的东西
但随即想到什么,柳承业又放松了下来,那些东西并不在书房被他藏的极为隐蔽,若没有他,任何人都找不到的!
他冷哼一声,不管是谁敢坏他的好事,还胆敢打他一顿,他定然不会放过,他定要将这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而此刻暴揍他的罪魁祸首,身形如燕掠过城隍庙后墙,几个飞身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他避开巡逻侍卫的火把光,几个起落便甩开追兵,直到落在城郊那座废弃慈幼院的破院门前,才将救下的女子缓缓将人放下。
少女只见救她之人,他肩背挺拔如松,玄色劲装勾勒出流畅的肌肉轮廓,举手投足间带着肃杀之气,月光从院顶破洞漏下来,刚好落在男人身上
他戴着一副玄铁面具,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一双深邃冷冽的眼,额前束着黑色发带,将长发高高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面具边缘,衬得脖颈线条愈发劲瘦。
女子忍住被药效搅得发软的身体,扶着门框才站稳,看向风痕时语带感激
:“多谢公子……今日若非公子相救,我恐怕……”
话未说完,声音已带上哭腔,面上满是后怕
谁想得到这样官府举办的选举里,居然有这么多猫腻
风痕却未接话,他视线没在女子身上多留,方才为救这女子耽搁许久,不知长公主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