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白纸刷在了门口墙上。
“袁平，你家房子是要赁出去啊？”
旁边的街坊都是住久了的邻居，看着墙上的招租公告议论。
回头看了一眼，袁平笑着回道：
“对啊，这么大房子我也住不完，能补贴点儿家用也是好的。”
“我还以为你要搬走了呢！叔可是先跟你说了啊，你家这房子要是想出出去，可一定得先联系叔。”
“我和你爸多少年的老街坊了。”
袁平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点头笑道：
“一定一定。”
待看热闹的人散去，墙上的公告已经消失不见。
以前的经验未必适合现在的情况，袁平周转可利用资源的想法还未开始就无疾而终。
入职后没几天，袁平就接到了执行枪决任务的通知。
为此，行动队队长曹彬特意把他叫过去，还有另外一个新入职的年轻女探员谈话打气。
顺便传授一些枪毙犯人的小窍门儿。
袁平还好，带双耳朵认真听着，也算是艺多不压身了。
另外一个女探员就有些遭不住了。
当听到曹彬兴致勃勃的说到如何不让脑浆溅到自己，从什么角度可以一枪不死，以便让自己多来几下过过瘾的时候。
名叫冯小鹿的女孩已经脸色苍白，眼神涣散了。
袁平和曹彬自然也都意识到了这点，不过两人都没有什么收敛的意思。
袁平还一脸好学的请教“如果不打脑袋怎么才能一枪毙命或精准控制两枪三枪毙命”的技术性问题。
曹彬眼睛一亮，一脸不愧是高材生的赞赏表情。
当曹彬讲到人体肌理对手枪子弹翻滚的影响时，旁边的女探员终于抑制不住，捂着嘴趴在就近的花盆儿上呕吐起来。
自古监狱多在城南，故称南监。
而刑场多位于闹市路口或菜市场等人流密集区，起到教育威慑民众的作用。
只是后来发现这种方式并不能很好的降低犯罪率，刑场也就随便设在了监狱附近。
晴了几天的天气又转向暗沉，好在没有下雨。
袁平坐在卡车上晃的快睡着的时候，被旁边的年轻女孩轻轻拍醒。
一脸苍白的冯小鹿看样子还没从昨天的学习中缓过劲儿来。
“袁哥哥，你醒醒，好像快到了！”
昨天没有在意，今天离得近了，袁平看着眼前扑闪扑闪的漂亮眼睛，回了个安心的微笑，示意自己知道了。
“走吧，跟紧我，一会儿看我动作，很快就没事儿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慰到，小鹿探员抿了抿好看的嘴唇，眼神坚定了几分。
下车整队交接，核实身份，分发武器，紧接着就到了预备口令。
整个流程比想象中快了太多。没有郑重其事的宣读罪行，那些已经在法庭上走过流程了。
也没有给犯人来碗壮行酒，断头饭头一天已经隐秘的给过了。
具体行刑时间也是不会通知当事人。倒是家属会提前通知到，要交子弹费和收尸钱。
拿着关了保险的手枪，看着背对人群跪在地上的罪犯，袁平心里没来由多了几分紧张。
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是执行任务，消灭罪犯。
但袁平连他的罪行都不知道，只知道核对正身时念到了名字。
不过可能是监刑官口音的问题，也没听清面前这人叫什么。
“预备！”
袁平本能地抬起手枪抵住面前的犯人后脑。
“放！”
“嘭！嘭！嘭！”
袁平看着面前像死狗一样扑倒在地的尸体，抿了抿嘴。
“这也太简单了！”
“嗯？！”
突然，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瞳孔微震。
第一次杀人的生理不适？
一种恶心夹杂着恐慌的复杂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像夏末秋初的艳阳天。
袁平甚至忽略了旁边眼巴巴的小鹿警员。
回去的路上，袁平眼神放空，和旁边的小鹿警员一样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
就这么坐在回去的卡车上，两人倒是和往年的“新人”样子格外的契合。
随着车厢齐齐摇摆。
快到分署大院时，袁平才平复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杀人并不舒服，生命逝去带来的未知恐怖会影响到周边的每一个人。”
“克己？”
袁平往旁边的“好人”看去。
“克己:每杀死一名非恶意单位，获得一点拨动命运轨迹的能力。”
突然感觉嘴唇有点儿发干。
“那个……”
“冯…小鹿是吧？”
一脸茫然的冯小鹿克制了一下脸上的呆气，略有些慌乱的回应道：
“哦哦！袁哥哥，我是冯小鹿！”
“今年多大啦？哪个学校毕业的？”
袁平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在温柔亲切的感觉上。
“十六了，刚从光州女子大学堂毕业。”
“十六？十六好啊……啊呸，光州女子大学是个好学校啊！”
“家是哪儿的？怎么来了中都啊？”
“老家在北直，落户在南直，但我上学在中直，有些亲戚也在中都工作，就先到这边了。”
冯小鹿乖乖地有问必答，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袁平眼睛眨了眨，感觉气氛有点儿奇怪。又问道：
“那你家人不担心你一个女孩儿在这儿？现在社会治安可不太好，有些坏人最喜欢挑你这种小姑娘下手！”
“你平常上街可得小心点儿！”
听到这么“暖心”的话，小鹿探员好像更紧张了。
“没关系，咱们署里都挺照顾我的，署长说让我在这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我平时也不怎么出外勤的！”
说到这儿，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有些害羞。
看着她这傻傻的样子，袁平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丢丢罪恶感。
不过自己身边也没什么合适的聊天儿对象，借同期入职的同事用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嘛！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你的一个朋友平时想让你帮个小忙啥的，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啊？什么忙？”听到袁平的话，冯小鹿又有点儿懵，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
车辆停稳。
袁平伸手翻下车厢，朝冯小鹿随意招了招手，“没什么，本来想给你借点儿钱。不过又一想，你也是新人，还没领薪水呢！”
冯小鹿像是松了一口气，朝袁平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袁哥知道了……呃！”
“知道了我有零花钱呢！”
说着，从身上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个粉底描金的小巧钱包来。
翻了两下，抬头看向已经下车的袁平，这个角度倒是显不出两人的身高差距了。
“袁哥哥需要多少？”
“随便，等我下个月发了薪水就还你。”袁平。
袁平并太不缺钱，他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享受一下生活的乐趣，还有什么比“借”钱更让人感到深刻的吗？
“三百够吗？”
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