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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的雨带着刺骨的寒意,敲打着埃德蒙宿舍的窗玻璃。
屋内,油灯的光晕在堆满书籍和稿纸的桌面上圈出一小片温暖的孤岛。
埃德蒙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视线从面前复杂的密码草稿移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远东的僵局、图灵那些超前却难以立刻应用的理论、魔法界生意的收缩,像几股拧紧的绳索,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那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上,火漆上是汤姆如今惯用的、带着一丝刻意优雅的印章。
他暂时没有拆开。
与汤姆的通信变成了一种奇特的休憩,也是一种负担。
那孩子的智力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对魔法,对人心的洞察都愈发敏锐。
每一次回信,埃德蒙都必须更加谨慎,既要维持引导者的姿态,又要小心不越过那条模糊的界线,不滋养那显而易见的黑暗苗头。
他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封信。
拆开火漆,展开羊皮纸。汤姆的笔迹一如既往的工整有力,但埃德蒙敏锐地察觉到一些细微的不同。
措辞更加…圆滑?
不,是更克制了。
信中汇报了他在古代如尼文上的新发现,却巧妙地回避了具体内容,提到了斯拉格沃俱乐部的一些无害趣闻,重点描述了成员们的背景和性格特点,而非事件本身,并附上了一份对最新一批魔法界商业账目的、堪称精辟的分析摘要。
一切都合乎情理,展现出一个聪慧、上进、并开始展现管理才能的少年形象。
但埃德蒙的指尖抚过羊皮纸的纹理,深绿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太完美了。
完美得像一幅精心描绘的幕布,遮盖了其后所有的真实。
他几乎能感觉到,信纸背后那双黑眼睛里闪烁的、被刻意压抑的火焰。
汤姆在成长,不仅在魔法上,更在隐藏自己方面。
他放下信,没有立刻回复。
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不安。汤姆正以一种他无法完全掌控的速度,朝着某个方向蜕变。
而他提供的那些危险知识,究竟是枷锁,还是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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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这边,汤姆寄出信件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投入到新的魔法实验中,或是去经营他那初具雏形的人际网络。
他独自来到城堡八楼,站在那副巨怪挂毯对面,心中默念着他的需求。
有求必应屋再次回应了他。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空荡、寂静、只有一面巨大镜子的房间。
镜子并非厄里斯魔镜,它只是普通地映照出他苍白、俊美而冷漠的面容。
汤姆站在镜前,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开始说话,声音平静,内容是关于魔药课上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发现,关于天气,关于他刚刚寄出的那封信。
但在他的脑海里,另一套完全不同的思绪在翻腾——关于“摄神取念”符文的新的破解思路,关于如何更高效地利用斯拉格霍恩俱乐部成员的价值,关于对邓布利多那日益增长的忌惮与…杀意。
他仔细地观察着镜中的自己。
面部肌肉是否有一丝不自然的牵动?
眼神是否泄露了内心深处哪怕一丝的黑暗波澜?呼吸的节奏是否平稳如常?
他反复练习,将真实的思绪埋藏,同时在言语和表情上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平静。
这比单纯的冥想构筑壁垒更难,要求他在动态交流中也能完美地控制精神的每一丝涟漪。
他知道,埃德蒙拥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敏锐,仅仅通过信件,似乎就能感知到某些潜藏的东西。
他必须做得更好。
几天后,在一节魔法史课上,宾斯教授用他干巴巴的嗓音讲述着中世纪焚烧女巫的往事。
汤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似专注地听着课,手下却在一张羊皮纸上无意识地勾勒着几个扭曲的符文——那是埃德蒙信中附上的、关于意志侵入的变体结构。
“很有趣的纹样,里德尔先生。”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汤姆猛地一惊,指尖的羽毛笔差点戳破羊皮纸。
他抬起头,看到阿不思·邓布利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课桌旁,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纸上那些未完成的、带着明显黑暗色彩的线条。
一瞬间,汤姆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所有的思绪——惊慌、杀意、伪装的本能——如同被惊动的蛇群,在脑海中疯狂窜动。
但他几乎是立刻,几乎是本能地,启动了那堵他日夜构筑的壁垒。
他将所有真实的情绪强行压下,沉入意识深处那片冰冷的黑暗。
浮上表面的,是一种带着恰到好处羞赧的、属于优秀学生被抓住开小差的表情。
他迅速用手掌遮住那些符文,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抱歉,教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局促,“我只是……觉得宾斯教授讲述的那些迫害历史,有些……令人不安。这些纹样,是我从一本关于古代防护魔法的书上看到的胡乱临摹,据说能带来……嗯,心理上的安慰。”
他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对“迷信”说法的不好意思。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依旧温和,却带着难以形容的穿透力,仿佛在掂量他话语中的每一个音节,审视他脸上每一丝最细微的变化。
汤姆维持着那副略带尴尬和羞愧的表情,内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他能感觉到那无形的试探,如同轻柔的手指试图叩击他思维的门扉。
他的壁垒坚固地矗立着,将一切窥探隔绝在外。
终于,邓布利多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与往常无异,但汤姆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极淡的疑虑,或者说,是某种确认。
“古老的魔法往往蕴含着复杂的智慧,但也伴随着风险,汤姆。”
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温和,“专注于课本知识,是现阶段更稳妥的选择。”他拍了拍汤姆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然后缓步走开了。
直到邓布利多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汤姆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
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冰凉的战栗。
他成功了。
他不仅在邓布利多的突然袭击下守住了秘密,甚至成功地进行了反向的、有限的误导。
但这次成功的防御,并未带来多少喜悦,反而让他对邓布利多的警惕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个老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
他低下头,看着手下那张画着危险符文的草稿纸,没有任何犹豫,用魔杖尖端轻轻一点。羊皮纸悄无声息地化作一小撮灰烬。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也需要更完美的伪装。
埃德蒙的指引是他重要的助力,但他必须走得更远,更谨慎。
他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黑眼睛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下一次给埃德蒙回信时,他需要更小心地措辞,既要展现进步,又不能流露出任何可能引起远在剑桥的“哥哥”额外警觉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