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放弃抵抗？！”
“钱部长！这绝对不行！这是投降！是割地赔款！”
“一旦我们撤了，明天市场会直接崩盘的！无数企业会倒闭，无数百姓会倾家荡产！这个责任谁来负？”
“领导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号领导的命令，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压抑的指挥中心里瞬间引爆。
那些平日里沉稳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金融大佬们，此刻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悲愤和不解。
在他们看来，这道命令，无异于签下了投降书，是把整个国家的金融主权，拱手让给敌人。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陈凡也懵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明明还有一战之力，为什么会下达这样一道自毁长城的命令？
难道……连一号领导都觉得没希望了吗？
就在群情激奋，场面几乎要失控的时候，钱部长重重地一拍桌子！
“都给我安静！”
他一声怒喝，总算让混乱的场面暂时平息了下来。
他环视着一张张或悲愤、或不解、或绝望的脸，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你们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你们以为领导就愿意下这个命令吗？”
“你们只看到了表面的节节败退，只看到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但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会败得这么惨？为什么我们的每一步都被敌人算得死死的？”
他的质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在用算盘，去对抗人家的超级计算机！”钱部长指着大屏幕上那已经定格的K线图，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们的规则，我们的打法，在他们眼里，是完全透明的！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硬碰硬，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唯一的生路，就是跳出这个战场，用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去打一场属于我们的战争！”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最终落在了陈凡的身上。
那眼神，让陈凡的心猛地一颤。
与此同时，一直埋头在电脑前的白院士，突然激动地抬起头，声音因为过度兴奋而变得尖锐。
“验证通过了！钱部长！验证通过了！”
他指着“盘古”的屏幕，几乎是手舞足蹈地喊道：“‘盘古’的最终模拟结果显示，那个年轻分析员的猜想，有99.9%的概率是成立的！”
“股票！在系统的判定逻辑里，就是一种‘虚拟资产’！”
“‘财富虚拟化’功能，可以用！真的可以用！”
轰！
如果说，刚才领导的命令是当头一盆冰水，那么白院士的这番话，就是注入所有人血管里的超烈性兴奋剂！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脑子，在经历了大悲到大喜的剧烈冲击后，都宕机了半秒。
紧接着，他们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领导那道“放弃抵抗”命令的真正意图！
诱敌深入！
坚壁清野！
这不是投降，这是在为最终的总攻，创造一个完美的战场！
他们要让敌人把所有的杠杆加满，把所有的资金都压上赌桌，在敌人最贪婪、最自信、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掀翻整个牌桌！
“原来是这样……”
“釜底抽薪！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让市场再跌一跌……跌得越惨，我们抄底的成本就越低！我们赢得就越彻底！”
想通了这一切，所有人看向钱部长的眼神，都变了。
那里面，充满了震撼、激动，以及对最高层那超凡魄力的无尽敬畏。
钱部长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迈开步子，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了陈凡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陈凡，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期待，有信任，有托付，甚至还有一丝……歉意。
仿佛，是为即将让这个年轻人，背负起整个国家的命运而感到抱歉。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温度的绝密文件，郑重地递到了陈凡的手中。
文件的封面上，只写着。
——“烘炉”计划。
陈凡颤抖着手，接过了这份可能只有几页纸，却重如泰山的文件。
钱部长的双眼，因为熬夜和巨大的压力，布满了血丝。他看着陈凡，一字一句，声音沙哑但却字字千钧。
“小陈，国家……需要你‘消费’一次。”
“这次的商品，”他顿了顿，抬起手，指向了那片满目疮痍的A股市场，“是我们的股市。”
“价格……”
钱部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悲壮的决绝。
“无上限！”
“‘盘古’已经根据白院士他们的验证结果，将目前市场上所有被‘收割者联盟’恶意做空的、总计超过三千家的核心上市公司股票，打包成了一个‘虚拟资产包’。随着市场的暴跌，这个资产包的总市值，已经缩水到了一个冰点。”
“而你的任务，就是在明天市场最恐慌、最绝望的时候，动用你的系统账户，通过‘财富虚拟化’功能，把这个资产包，给我整个……买下来！”
陈凡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买……买下整个A股？
这……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接一份任务，而是在接一道神谕。
“去吧。”钱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在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卫护送下，陈凡跟随着钱部长，走进了指挥中心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这里，比外面的指挥大厅要小得多，也安静得多。房间的正中央，只摆放着一台造型奇特的独立终端。
终端的屏幕是黑色的，上面只有一个巨大而鲜红的“购买”按钮。
“这是我们连夜为你定制的交易终端。”
钱部长指着屏幕说道，“它直接连接着你的系统账户，并且与‘盘古’的‘烘炉’计划模块绑定。明天，当时机成熟时，‘盘古’会点亮这个按钮，你只需要……按下去。”
陈凡看着那个按钮，感觉它像一个连接着地狱和天堂的开关。
按下它，可能万劫不复，也可能……创造神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颤抖的身体平复下来。
他想起了自己当初上交系统时的初衷，想起了钱部长一次次愁眉苦脸地求他花钱，想起了白院士拿到新技术时的欣喜若狂，想起了龙樱为他挡下油星的背影，想起了领导那句“国家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与这个国家的命运，紧紧相连。
陈凡缓缓地在终端前坐下，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蜕变。
他抬起头，看着钱部长，眼神中所有的迷茫和恐惧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准备好了。”
钱部长看着他，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密室外所有人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烘炉’计划，正式启动！”
“全员，进入最终决战状态！”
决战的前夜，漫长而又寂静。
陈凡独自一人坐在密室里，面前的屏幕一片漆黑，只有那个红色的按钮，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异而又充满希望的光芒。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悬停在那个按钮的上方，等待着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