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五十四年。
红色的。
夜晚。
夜色如凝血，猩红的月轮高悬，将不祥的光辉泼洒在宇智波族地的瓦楞与街道上，仿佛为即将上演的悲剧舞台提前铺就了一层粘稠的暗红幕布。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并非雾气，而是浓得化不开的杀意与猜忌，压得人心脏蜷缩，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窒息感。
宇智波富岳的宅邸内，烛火摇曳，将几张凝重的面孔映照得明暗不定。富岳端坐如磐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苍白，手背上的青筋如虬龙盘踞。
他对面，波风水门的火影袍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眉头紧锁；三代目猿飞日斩眼角的皱纹里刻满了疲惫与无奈。而阴影中的志村团藏，独眼闪烁着毒蛇般冰冷的光泽，他不仅仅是参与者，更像是一手导演这场绝境戏剧的幕后黑手。
“富岳族长。”
“根”之首脑，团藏的声音嘶哑而缓慢，每个字都像浸透了毒液的冰锥，精准地刺向在场众人最脆弱的神经。他将卷轴“啪”地拍在案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彰显分量，又不显莽撞。
“宇智波止水，身负村子的重宝万花筒写轮眼，却与‘鸦’勾结，袭击根部成员。还有这些……”他指尖划过另一叠文件，“是你族内激进派长老密谋叛乱的铁证。囤积兵刃，勾结外敌，任何一条，都足以让宇智波万劫不复。”
团藏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缓慢而残忍地刺穿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和神经。他并非要立刻发动战争，而是要逼迫，用这混合了真假难辨的“证据”和赤裸裸的威胁，逼迫宇智波内部自行“清理门户”，逼迫富岳和鼬做出最痛苦的选择。一旦宇智波内部因此分裂、自相残杀，无论结果如何，他团藏都是最大的赢家。
“四代目，三代目，”富岳的声音低沉，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压抑着巨大的怒火，“止水之事，尚未有公论。至于这些证据……”他猩红的写轮眼猛然盯住团藏，三勾玉缓缓旋转，仿佛要撕开一切伪装，“团藏长老，构陷同村忍者，是何罪名，你应比我更清楚！”
水门眉头紧锁，金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显得有些黯淡。他本能地不相信团藏，那些证据出现得太过巧合。但他身为火影，必须谨慎，不能仅凭直觉行事。“富岳族长，此事关系重大，我们需要时间调查……”
“时间？”团藏冷笑着打断，独眼中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幽光，“叛乱的苦无已经抵住了村子的喉咙！富岳，鼬，选择吧：要么，由你们亲自出手，拿下止水，清理门户，向村子证明宇智波的‘忠诚’；要么……”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话语带来的窒息感，“我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届时，怒火滔天的木叶忍者将代替你们‘清理’！等待宇智波的......”
“唯有——”
“灭族。”
这两个字声音不算太大，但却如同最沉重的惊雷，在鼬的脑海中炸响，让他瞬间耳鸣。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心中撕裂般的绝望。
他抬头看向面色铁青的父亲，又看向目光复杂而沉重的三代和四代，最后定格在团藏那狰狞而志在必得的脸上。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轰然压下，要将他年仅十一岁的灵魂碾碎。一边是生养他的家族，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一边是他发誓守护的村子，承载着和平的梦想。而此刻，这两者却被逼到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必须牺牲其一！
（止水哥……不可能！）
（那些证据……是伪造的！）
（可是……如果不答应，佐助……家族......）
痛苦、愤怒、挣扎、恐惧……无数种情绪在鼬的心底疯狂冲撞、撕扯。
紧绷的侧脸，沉重的目光，志在必得的狞笑……
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疯狂冲撞。他的写轮眼不受控制地浮现，三颗勾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视野中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粘稠的、挥之不去的血色。
猛然间脑子里出现一个温柔的笑。
鼬挤压着的声音蔓延出一丝不受控制的——哥哥。
族人的未来，弟弟佐助天真无邪的笑容，止水哥信任的目光，村子的和平……这一切，难道都要在今天晚上，被这肮脏的阴谋彻底摧毁吗？
哥哥。
鸦狩哥哥。
如果你还在，是不是不会看着我...看着族人这样。
谁来......救救我......
我不想看到战争，我不想手刃生命......
“我……”鼬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是在吞咽砂砾，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感汹涌而来。
就在鼬的灵魂即将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喉咙干涩地即将挤出屈服的音节时——
“嗬……嗬……”
诡异的，如同破旧风箱般嘶哑的低笑声，突兀地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响起，带着一种仿佛来自幽冥的寒意。
所有人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阴影中，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开圈圈雾气的涟漪，一道身披鸦羽暗纹斗篷的身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使者，无声无息地缓缓浮现在鼬身后虚掩着笼罩住鼬。纯黑的面具在猩红的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那双透过面具孔洞的眼睛，漠然得如同万载寒冰。
——‘鸦’。
鼬的身形一下子顿住。
“真是……一出编排精巧的戏剧。”鸦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目光先是掠过脸色微变的团藏，然后是震惊的水门和三代，最后低头，定格在身体僵硬、瞳力正处于剧烈蜕变边缘的鼬身上。
“用谎言堆砌正义，用阴谋浇灌绝望，逼迫一个孩子在自己的根与未来之间做出选择……志村团藏，你这套玩弄人心的把戏，历经岁月，依旧如此……乏味且丑陋。”“‘鸦’！”团藏又惊又怒，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没想到这个最大的变数会在此刻出现，打乱他所有的节奏，“你竟敢擅闯此地！果然与宇智波止水勾结！”
“勾结？”鸦轻轻摇头，仿佛在嘲笑对方的愚蠢，“我只是来亲眼见证，木叶这棵参天大树，根系究竟腐朽到了何种地步。顺便……”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雪之国的寒风，“帮你们进行一次彻底的……刮骨疗毒。”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毫无征兆地融入了阴影之中。
下一瞬间——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宇智波族地的各个角落，甚至从族地之外的木叶区域，几乎在同一时刻迸发！声音中蕴含的极致痛苦与恐惧，瞬间撕裂了夜的死寂！
“清理，开始了。”鸦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冰冷、淡漠，宣告着死亡的降临。
宅邸内众人瞬间冲出。眼前的景象让即使身经百战的他们也感到彻骨的寒意！
月光下，“鸦”的身影化身黑色的死亡之舞，在屋顶、巷道间优雅而致命地穿梭。他的清理范围，赫然涵盖了整个木叶！宇智波族内叫嚣他们所谓的“武斗”的激进派、身带根部阴冷查克拉的间谍、几位思想僵化且与团藏过从甚密的高层顾问、所有潜伏的根部死士、以及那些阻碍改革的顽固家族代表……都成为了他猎杀名单上的目标。
没有咆哮，没有宣判。
只有极致效率、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杀戮！这已非一族内乱，而是针对整个木叶肌体深处所有“病灶”的无差别外科手术式清除！
然而，就在血腥和混乱之下，无人在意的地方。
那些被鸦瞬间秒杀的，无一例外都是他锁定的目标。他们的死亡干净利落，没有波及任何靠近的无辜者。一名激进的宇智波长老倒下时，他身边吓呆的普通族人甚至没有被飞溅的血滴沾到。
这个计划早就想过了，情报收集也是早就开始针对性调查了，名单早就在三勾玉的辅助下都记下来，鸦狩不会允许自己误杀哪怕一个人。
所以对于并非核心目标，试图阻拦他的普通宇智波族人、或是部分不明真相上前拦截的暗部成员，他的处理方式截然不同。
身影掠过，手指或脚尖精准地点在他们颈后或关节，中招者瞬间身体僵硬倒地，失去行动能力，但生命无虞，眼中充满了惊骇与困惑。
当鸦的身影在街道间闪烁时，他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避开那些惊慌失措的平民，以及紧紧护着孩子的妇女。他带起的气流足以掀翻攻击者，却在掠过平民时化作一阵微风。那名被气劲“掀倒”的宇智波妇女，更像是被一股巧力推开，避开了危险的飞溅碎石，她怀中的孩子除了受惊大哭，并未受到实质伤害。
但这一切细微的差别，在猩红的月光下，在震耳欲聋的惨叫和建筑崩塌声中，在弥漫的血腥味和恐惧氛围里，被彻底掩盖和扭曲了。在在场绝大多数人眼中，这就是一场无差别的、由“鸦”发起的恐怖屠杀！
而最受冲击的，是宇智波鼬。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冷酷的死神般，以超越理解的力量和速度，精准地收割着生命——不仅仅是宇智波的，还有木叶高层的，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建筑的崩塌声、以及高层顾问和火影的闷哼与吐血声，大脑一片空白。
极致的痛苦、愤怒、对眼前这血腥一幕的强烈刺激，以及对未来的彻底绝望，如同毒药般混合在一起，猛烈地催化着他的瞳力。他的写轮眼，图案终于在那血色视野和秘术稳定下中彻底固定下来——手里剑状的、蕴含着庞大力量的万花筒写轮眼！
他开启了万花筒！但此刻，他感受不到丝毫力量提升的喜悦，只有无边的冰冷和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他看着“鸦”，看着这个曾经对自己没有一点恶意的、甚至还教导过自己的人此刻化身修罗，以最残酷方式“刮骨疗毒”的神秘人，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困惑和悲怆。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这就是……你所说的‘清理’吗？连火影大人他们都……）
“暗部！全力阻止他！不计代价！”三代目强压下几乎要昏厥的伤势，用尽最后力气怒吼道。
霎时间，无数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成员从四面八方涌现，苦无、手里剑、各种忍术如同暴雨般倾泻向“鸦”。为首的正是旗木卡卡西！他露出的那只写轮眼死死锁定着“鸦”，雷切在手心中爆发出千鸟齐鸣般的刺耳嘶鸣，蓝白色的电光将他周身照得一片惨白！
“‘鸦’！立刻停止攻击！”卡卡西厉声喝道，身影化作一道真正的雷光，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直冲向刚刚将一名试图逃跑的、某家族与团藏勾结的长老用风刃切成两半的“鸦”！
“呵。”面对卡卡西全力以赴、足以贯穿一切但看起来又留了一手，只是想制服自己的雷切‘鸦’只是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抬起左手，五指张开，掌心对着那道奔雷。
嗡！
更加浓郁的无形自然能量瞬间凝聚，形成了一道绝对防御的领域。狂暴的雷切撞在上面，爆发出刺眼欲盲的雷光，却如同撞上世界最坚硬的壁垒，电蛇疯狂窜动，却无法前进分毫！甚至连声音都被那领域吸收了大半！
卡卡西瞳孔猛缩，写轮眼清晰地看到了那扭曲空间的庞大能量，心中骇浪滔天：“这……这是什么力量？！”
“写轮眼卡卡西，”“鸦”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目光落在卡卡西因用力而颤抖的手臂上，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玩味，“许久未见，还是这么……冲动可爱。可惜，速度够了，力量还差得远。”
他话音未落，右手随意地向前一挥。
仿佛拍打苍蝇般轻松。一股柔韧却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凭空产生，精准地拍在卡卡西的胸口膻中穴附近。“哇！”卡卡西鲜血狂喷，雷切瞬间溃散，全身查克拉仿佛被截断，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连续撞塌了远处数堵墙壁，被埋在一片废墟之中，瞬间失去了意识，但性命无忧——鸦控制了力道，只是让他暂时失去战斗力。
轻松惬意，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鸦”不再理会失去战斗力的卡卡西，继续他的“清理”工作。
他的身影在混乱的族地和木叶其他区域闪烁，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名“目标”的死亡，或者数名阻拦者被精准点穴倒地。
身形来无影去无踪，后面追过来的各方人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追。
惨叫声、惊呼声、建筑倒塌声此起彼伏，混合着血腥味，整个木叶，尤其是宇智波族地，彻底化为了绝望的炼狱！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一场针对木叶全境的、由“鸦”发起的无差别恐怖屠杀！
“住手！你这个恶魔！”一名宇智波的妇女紧紧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惊恐地看着“鸦”从她身边掠过，带起的凌厉气劲将她“掀倒在地”（实则是用巧力推开避险），怀中的孩童吓得哇哇大哭。
而志村团藏，看着“鸦”如同砍瓜切菜般清理着他安插的棋子、宇智波的合作者、甚至是他潜在的政治盟友，看着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被瞬间废掉，看着三代被一击打得失去战斗力，看着卡卡西被随手拍飞，他的独眼中终于不再是阴谋得逞的得意，而是充满了惊怒、怨毒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这个“鸦”的实力和狠辣手段远超他的预估，他的计划，他的根基，正在被这绝对的力量无情碾碎！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团藏失态地低吼，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绷带下的手臂，那里封印着他最后的手段。鸦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他，那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杀意让团藏如坠冰窟。
“我？”鸦的声音带着嘲讽，“是来为木叶这棵病树，进行最终‘手术’的人。”他身影一动，仿佛要直取团藏。团藏惊骇之下，几乎要解开手臂的封印拼命。
但鸦却在半途停下，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命，暂时留着，作为揭露所有黑暗的‘证据’，比死了更有用。” 这种极致的蔑视和将他视为棋子的玩弄，让团藏气得浑身发抖，心态彻底失衡，却又不敢妄动。
就在这时——
“够了！”
一声饱含着痛苦、愤怒、绝望和不容置疑的决绝的怒吼，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震撼了整个战场！
一道炽热的身影，如同燃烧生命化身的流星，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冲向“鸦”！是宇智波止水！
他原本在族地另一侧努力安抚受惊的族人，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拼命赶来，看到的却是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族人倒伏的尸体、燃烧的房屋、重伤的火影和高层，以及那些被“点穴”倒地、在他眼中与尸体无异的同僚），以及“鸦”那看似要对妇孺下手的动作（那被气劲“波及”摔倒的妇女和啼哭的孩童）。巨大的误解、守护族人与村子的本能和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让他彻底爆发了！
万花筒写轮眼旋转到了极致，翠绿色的须佐能乎骨架瞬间浮现并覆盖上筋肉，如同神话中走出的武士，义无反顾地撞向“鸦”！他没有使用别天神，也没有使用复杂的幻术，只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悲愤，都凝聚在了这凝聚了须佐之力的一记决绝的冲锋上！他要阻止这场屠杀！他要保护身后的一切！
（保护族人！守护村子！阻止他！）
这是止水脑海中唯一的、燃烧般的念头。
而此刻的“鸦”，刚刚随手用一记精准的地狱突刺·一本贯手，将一名试图偷袭的、被团藏完全控制的某家族实权人物的心脏彻底粉碎，动作间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连续的高强度战斗，精确甄别遍布木叶的目标需要耗费巨量心神，更重要的是，他这具身体的本源亏损远未恢复，强行催动如此力量带来的反噬，如同无数阴冷的毒蛇，开始疯狂噬咬他的经脉和灵魂，带来阵阵剧烈的、几乎让他晕厥的抽痛和本源灼烧感。
（该死……这具残破的身体……快到极限了……）
就在这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且因身体隐患而动作慢了半拍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道决绝冲来的、燃烧着绿色光焰的身影。
是止水哥。
那个固执的，选择了木叶的，笨蛋。
（他……是要为了守护这一切，来杀我吗？）
一个荒谬而冰冷的念头闪过。面对止水倾尽全力的冲锋，不知为何，他心底那层一直竖起的、冰冷的防御，出现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缝隙。或许是因为那份纯粹的守护之心让他动容，或许是因为那最后一次对话留下的遗憾，或许……只是因为身体和灵魂的双重疲惫，让他产生了一丝“就这样吧”的倦怠，甚至是一丝……验证刚刚得出的某个想法的冲动。
他甚至没有像对待卡卡西那样，立刻凝聚自然能量进行防御或反击。疯狂的计划雏形瞬间浮现——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舞台”和“祭品”……一个能让宇智波彻底摆脱嫌疑，甚至成为英雄的……转折点……
（如果……如果不是宇智波“叛乱”被镇压……）
（而是宇智波一族，在识破阴谋后，为了保护村子，清理内奸，并与企图挑起内乱的元凶殊死搏斗……）
（再将团藏伪造证据、勾结外敌、企图血祭世界的真相公之于众……）
（那么……宇智波的立场将彻底扭转！不再是叛徒，而是英雄！团藏将身败名裂！木叶的毒瘤将被拔除！未来的道路……）
这个想法太过惊人，也太过诱人！它需要精密的布局，需要确凿的证据，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舞台”和“祭品”！
而此刻，似乎……就是一个机会？
这思绪的流转，看似漫长，实则只在刹那之间。
然而，战场之上，刹那的迟疑，便是生死之隔。
止水看到了“鸦”那瞬间的凝滞，看到了他似乎“来不及”反应，看到了他面具下那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甚至是……疲惫与某种决然？的眼神。但这一切，在已经被“屠杀”景象刺激得近乎疯狂、心中只有守护信念的止水眼中，都被忽略和扭曲了。
（机会！）
止水眼中闪过一丝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绝，将全身的力量，连同对族人与村子最深切的爱与守护的信念，都灌注在了手中那柄闪烁着寒光的苦无之上！翠绿色的须佐能乎加持着他的速度与力量，让他这一击快如惊鸿，超越了音速！
噗嗤——！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利刃穿透血肉、击碎骨骼的声音，在混乱喧嚣的战场上，奇异般地穿透了一切，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关键人物的耳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猩红的月光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令人心脏骤停、血液倒流的一幕——
宇智波止水，保持着前冲突刺的姿态，他手中那柄闪烁着寒光的苦无，精准地、深深地、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鸦”的左胸心脏位置！直至没柄！
鲜血，先是顺着苦无的血槽汩汩涌出，随即迅速染红了黑色的鸦羽斗篷，在妖异的红月光下，绽放出一朵不断扩大、触目惊心的暗红之花，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的尘埃上，溅开小小的血晕。
“鸦”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穿透自己胸膛的苦无，感受着生命力的急速流逝和心脏破裂的剧痛。
然后，他又缓缓地抬起头，面具下的目光，穿透了弥漫的血色与月光，落在了近在咫尺的、止水那张混合着震惊、茫然、一丝后怕以及尚未散去的决绝的脸上。
（原来也没那么疼啊，在能忍受范围之内呢......）
生命如朝露，未及触及晨光，便已归还于永恒。
世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声音。
只有那滴滴答答的血滴落地的声响，如同丧钟，敲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第一百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