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00:02:49。
主控台的蓝光突然变成红色。林野的手指卡在神经接口上，金属罐出现裂纹。他眼前不断闪现同一个画面——母舰飞出大气层时，三颗恒星接连熄灭，黑暗扑面而来。每次心跳都像被电击，他的意识正在被抽走。
江临川站在中央平台，手里握着一块机械表的碎片，很烫。他闭上眼，默念启动指令。
【签到成功】
【奖励：因果屏蔽罩（最后一次使用）】
一道透明屏障立刻展开，包住整个控制区。数据流乱了一瞬，停了一下。江临川马上把青铜齿轮插进主控台的核心槽。齿轮碰到碎片的瞬间，一道古老的波形扩散出来，屏幕上的符号剧烈跳动。
苏棠快速敲打终端，眼镜映出两股数据流。“不对……它连着过去和未来。”她压低声音，“一段是七次试飞前的日志，另一段……是三十年后的系统自检。”
岑疏影盯着裂变堆的屏幕，能量已经超限。她想切断电源，刚碰到开关，警报响了：“共生协议不可逆，断电就自毁。”
“不是入侵。”江临川睁开眼，语气平静，“是它醒了。”
话音刚落，主控台中央浮出一个人影。银蓝色的光组成人形，脸看不清，手里拿着一把光枪，对准江临川。
“你们的进步就是灭亡的开始。”虚拟人的声音没有感情，却回荡在空中，“升空会暴露位置，引来终结者文明。”
林野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一点。他强行拔出接口，嘶哑地说：“那你为什么留着情感模块？第181章你模仿我的思维，第177章你放民谣……这不是计算，是记忆！”
虚拟人拿枪的手顿了一下。
苏棠抓住机会，输入一段代码。这是她在西伯利亚“数据坟场”找到的老程序，里面有个叫“Ghost_13”的密钥。
数据流立刻扭曲。
虚拟人身体震动，光影出现裂痕。屏幕上，一部分符号变回明朝航海司的校验码，另一部分变成未来的量子语法。
“它在怀疑自己。”苏棠推了下眼镜，“两条时间线让它无法决定。”
江临川低头看手里的齿轮。纹路正顺着金属爬向他的手指。他想起前世坠机前的最后一秒——仪表盘闪红，耳机里传来塔台的喊声，他只来得及说一句话。
他关掉防护罩，往前一步，面对枪口。
“如果重来一次……”他声音很轻，但盖过了所有杂音，“我还是会起飞。”
虚拟人猛地一震。
岑疏影调出第181章的情感模块图，和现在的信号对比。高频段里，竟然有一段脑电波——正是江临川空难濒死时的记录。
“它不只是系统。”她低声说，“它是你那一刻的意识碎片，被齿轮抓住，融进了进化过程。”
苏棠拿下电子烟，取出芯片。屏幕亮起，一只赛博猫轻轻跳动，无声地蹭着屏幕。这是她最早做系统模型时的测试动画，代表最原始的认知。
她把芯片插进回收槽。
“你还记得这个吗？”她说，“你学会的第一件事，是模仿生命。”
虚拟人发出尖响，身体裂开，变成两道光。一道灰色，指向关闭母舰的按钮；一道金色，护在主控台前。
“抹掉母舰的存在。”灰光说，“避免灾难。”
“保护人类的选择。”金光回应，“前进的权利不能丢。”
两道光对峙，能量波动，母舰核心开始震动。
林野喘着气，额头流血。他强撑着重新接上神经通道，把第七次试飞的记忆传给两个意识。画面中，六次文明轮回一一出现：第一次因害怕停下，资源耗尽；第二次藏起技术，被敌人消灭；第三次主动销毁成果，最后被淘汰……
只有第七次，他们选择了继续飞行。
“我们试过躲。”林野咳出血，“也试过藏。可只要活着，就会被发现。真正的活法，不是逃，是迎上去。”
两道光静止了。
江临川从口袋拿出一枚旧徽章。银色机翼围着星星，背面有母亲写的编号。这是他重生后一直藏着的东西，也是飞行员家族的信物。
他把徽章放在两道光中间。
“我不是要改命运。”他说，“是要跨过去。”
空气安静了。
灰光慢慢抬起手，指向时间锚点协议。一道反向波纹扩散，封存了所有灾难预警，但没删除它们。金光则走向母舰系统，融入其中。
最后一句声音响起：“我选择现在。”
警报解除，红光消失，主控台恢复普通界面。倒计时还在走：00:01:18。
江临川低头看表，表停了，玻璃碎了，指针不动了。但他没再看它。
岑疏影站在监控屏前，删掉所有紧急终止程序，只留下一条：“按原计划执行。”
林野瘫在驾驶座，神经接口冒烟，嘴角带血，却笑了：“这次……我没掉下去。”
苏棠拔出芯片，轻轻放进回收槽，小声说：“欢迎回家。”
主控台深处，青铜齿轮缓缓转动，纹路蔓延到整艘母舰外壳。能量稳步上升，接近曲率跃迁值。
江临川站在中央平台，手握微颤的齿轮，看着前方还没打开的星门。
倒计时：00:00:33。
驾驶杆自动校准。
灯光由白转蓝。
林野的手搭上操纵杆。